镜子上浮现新的字迹:
“七百年前,仙君在凡人境与凡人秦四喜有过一段姻缘,你她白首相携,又许她世道太平,与她的种种皆是你欠下的因果。旧债不还,仙君你如何飞升?”
看着红色的字笔画勾勒,褚澜之的唇角有了些许冷淡的笑意。
他穿着一身白色法袍,在光下如雾似幻,面色还有几分苍白,越发显得眉色深重薄唇浅淡。
认真说来,这位法境之主的眉目比寻常男子秾艳许多,只是嵌在一身玉质仙骨之中才不显轻薄。
他此时冷笑,在仙君威势之外,隐约有几分寒霜凝结时的绮艳凄丽之色,又转瞬即逝。
“你的意思是,吾,堂堂仙君,因为与凡人境女子的一段旧日纠葛就不得飞升?要被困在此间?她既然是凡人,便是生老病死入轮回,人死债消,与吾无干。天道用她来困吾,简直是笑话!”
“非也。”
恰逢天上流云被风梳洗过,一缕天光照入因果镜中,使它一时间金光大盛:
“仙君以为她死了,便觉是天道不公,以她之名阻挠仙君飞升。殊不知,这秦四喜她不仅一直活着,还在一百七十六年前飞升成神。”
镜面上,那“神”字笔画银钩,一道长竖如剑一般划出。
飞升,成神?
谁?秦四喜?
神债
不管褚澜之心中如何震动,镜子里的字一个接一个地出现:“渡劫突破也罢,飞升成神也好,你们想要在修行之路上再进一步,唯一可用之法,就是将她从神界请下来将旧债一一还清。”
看着这些字,清越仙君的脸色又有了些许异样:
“我……们?你是说,此间欠她之人不止吾一个?那些人又是何人?他们又身在何处?”
“那些人自然是秦四喜从前的父兄丈夫。”
“丈?夫?”清越仙君眉头一挑。
“秦四喜她嫁过三次,仙君,你是第三个。”
第二个“三”字还写得略有点儿大。
与此同时,在三千里外虚无山的另一头,青竹道院掌院蔺无执蹲在地上咔嚓咔嚓地啃果子。
一个身高膀子粗的小姑娘拿着个果子过来挨着她蹲下:“师祖,咱们在东洲种了好多灵谷嘞,恁咋不高兴嘞?”
张大嘴啃了两口,蔺无执叹了一口气:
“幸好咱们地买的早,不然现在哭都没地儿哭去,东洲地价动荡,大宗门强压着散修不准卖地,你以为这是好事儿?”
突然,她站起身,看向了遥远的北天。
“因果镜一开,这九陵界又要不太平了。”
“师祖,恁可别吓俺。”小姑娘拿着果子都忘了往嘴里送。
“我吓你做什么?有人用了咱们后山的因果镜。那因果镜啊,凡是照过的人,都有心魔。不对……”
啃完了最后几口果子肉,蔺无执用脚挖了个坑,把果核扔进去埋上,“应该说,执意要来照这因果镜的,都是有心魔的。”
小姑娘急了:“那、那……”那可咋整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