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老板的身份确实不一般。
安保队呼啦啦散开的同时,那个出言不逊的瘦高个也跟着同伴耀武扬威一齐踏进场馆内,还气焰嚣张、特别挑衅地朝那些虽然有气却不好发作的警卫壮汉们啐了一口。
当然是干啐,这里面窗明几净,连地砖都擦得足够反光,随地吐痰污染环境什么的,他还不至于没礼貌到这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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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画区在场馆顶楼,主过道楼梯铺设了华贵的金色提花地毯,中下段站着一个身形修长健硕的男人。
头顶上空的拱形天窗由大块大块的超白玻组成,每块玻璃大小不同,极具艺术美观地被稳固的断桥铝合金窗框分割成或宽或窄的几何形,通透明亮,圣洁震撼。
今日天气不错,白云悠悠清风阵阵。春阳煦暖,透过天窗洋洋洒洒落地,映照在地砖上、阶梯上、男人深刻分明的眉眼上。
阳光并不毒辣,又被层层削弱,照进室内的光线温和,染上透亮色彩。尽可能地铺洒蔓延,整片区域像被海水浸润,飘洋在神秘而幽美的海域,再厚重的材质也显得清澈而波光粼粼。
独行的人也披上了一层如梦似幻的瑰丽色彩。
男人一侧倚靠于玻璃护栏,左边胳膊搭在木制扶手上,另一只手里则攥着把小镜子。
他时不时拨弄下垂落的额发或是将脸转来转去,视线紧盯镜中画面,吹毛求疵地检查自己现在的状态是否良好。
以前的他是不稀罕照这玩意儿的,但从某个时刻开始,这东西就成了他离不开身的必需品,出国之后不再频繁使用,等到今天,又故态复萌。
站姿也不太自然。
他的身量高,平时也有注意运动,既不弯腰也不驼背。头小骨架大,肌肉匀称紧实,活脱脱的衣架子,怎样站也难看不到哪儿去。
可他不仅追求随性洒脱不在乎的野性,又想摆出冷淡倨傲高不可攀的架子,还得好看,最大程度表现出他身形线条优越的好看。
既要又要还要,拗了半天造型,反倒变得不伦不类。
气急,当下就想把手中的镜子摔了,忽的又想到了什么,再度举起,照向自己的额头,伸出手指捋了捋刚刚因发怒而皱起的眉心。
有皱纹可不好看,显老显凶,得赶紧抹消掉它们的存在。
然而没过多久,他就再也顾不上这点小心思了。
远处传来嘈杂紧密的跫音,伴随着男性粗狂的嚷叫,回荡在原本寂静的场馆内,四周沉浸的静谧被打破,像一池清液被墨汁搅乱,突兀又惹人心烦意燥。
更何况,他们没有完成自己派发的任务,狼狈地空手而归。
再次举目眺望确认真的没有人再跟上来之后,赵珉旭心中最后一丝期待被碾碎,暴虐情绪席卷,原本还称得上周正俊朗的五官瞬间拧在一起,颈部经络鼓胀,看上去格外骇人。
事实也是如此。
“人呢?”
没有人敢回答,也没人再上前,跟一堆木头桩子似的杵在原地,鹌鹑一样缩着身体,头颈低埋,努力降低存在感。
“我问你们人呢?说话啊!都他妈哑巴了?”
盛怒之下,一道刺眼亮光闪过,原本被男人握在手里的镜子飞了出去,硬质的尖角砸在某个不幸儿的额头上,撞出一道浅浅凹坑,复又摔落在地,四分五裂,大小不一的碎片残骸被阳光照射,闪着刺目的反光。
鲜血涌出皮肤,肆无忌惮流成细河,迷失了视线,染得血红一片。受害者却只能谨小慎微地咽下这份痛楚与难堪,将头藏得更低。
无人敢反抗他的勃然与暴权,他是绝对的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