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给他压力。”谢岚裳立马护犊子,“尽力而为就好,宁可输了也不许受伤。”
“不会受伤。”夜郁斩钉截铁道,“也不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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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微仙宗的饭菜全是素食,清汤寡水的。
因为剑修戾气重,主杀戮,吃多了血腥之物对修行不利。
谢观林觉得有道理,一边喝着萝卜汤一边寻思着,等以后也叫谢家效仿之,全体吃素。
谢岚雨在唐绪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进了屋,脸色还白着:“爹。”
谢观林瞥了他一眼,心领意会的冷哼道:“让你别去,去了不过是陪着他贻笑大方,被人戳脊梁骨指指点点的感觉好受吗?”
“啊?”谢岚雨蒙蒙的抬头,目光涣散。
“怎么了?”他对儿子这番失态的模样很不满,抬头一瞧,他的大徒弟唐绪也没好到哪儿去,“他丑态百出了?是被人重伤,还是……”
谢家权势滔天,应该没有修士敢对谢家孩子下死手。
谢岚雨:“是重伤了,但……”
“被重伤的不是二公子。”唐绪接话道,“是秦慕。”
谢观林手一抖,汤碗“咣当”一下砸到矮几上。
“什么?”
“谢清荷赢了。”谢岚雨笨拙的比划道,“他这样,再这样,然后这样一剑,秦慕身上就多了个血洞,然后……”
谢观林振衣而起,因动作太大桌上碗碟被震得“叮咣”作响。
“怎么可能?”谢观林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比输掉的秦慕本人还要震骇三分。
谢岚雨深有同感:“爹,千真万确,是秦慕自己技不如人,我从头看到尾,清荷是光明正大凭真本事赢的。”
“不可能。”谢观林几乎立刻矢口否认,“他几斤几两为父还不知道吗?他岂能赢过秦慕,定是用了什么小伎俩,可你却看不出来。”
谢岚雨简直没处说理。
谢观林来回渡了几步,道:“秦慕伤得很重?”
“是。”谢岚雨道,“不过肯定死不了,太微仙宗医者众多。”
这样也好,若秦慕真的死了,反倒不好交代。
那秦慕是谁啊?
是鹿微的关门弟子啊!是掌教座下的宝贝疙瘩啊!
虽说刀剑无眼死伤自负,但天子犯法岂能跟庶民同罪?你杀了别人家孩子,无妨,你杀了太微仙宗的弟子,那就麻烦大了。
人家碍于面子当时不敢发作,秋后算账怎么办,穿小鞋怎么办,暗戳戳报复怎么办?
更何况太微仙宗和谢家的关系本来就有点微妙,说有仇算不上,说无怨也不对。
此番谢岚裳伤了秦慕,却没有夺命,分寸刚刚好。既壮了谢家声威,在昆仑地界打了太微仙宗的脸;又留有余地没让秦慕断气,不会造成两家不共戴天的仇怨。
谢观林想着想着笑出了声。
没想到,那个最不争气恨不得他原地消失的小儿子,居然一鸣惊人,打了个开门红。
谢观林既欢喜又忧虑。
谢岚裳虽然代表的是悬壶门,但到底是谢家的孩子,他风光了,家族也跟着威风,但他若丢人了,家族也跟着名誉扫地。
谢岚裳不可能凭真本事赢秦慕,定是耍了什么手段,不被人发现自然万事大吉,可若穿帮了……
谢观林皱起眉头,瞥向唐绪,“你今晚跟夜郁论武?”
“是。”唐绪站的笔直,“师父放心,小小夜郁不足为虑。”
谢观林轻点头,对这个首席大弟子他还是极具自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