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梁子昂已成水火之势,想必是他这位前妻消息滞后。”边策终于把虾剥好,把虾仁放进姜辞的餐盘里后,他向戴女士投去淡然的微笑,“太太们在牌桌上扯的闲篇儿,您权当成笑话听。我这儿也听见过不少笑话,比如姜辞要跟孟家的公子订婚。孟景舟的确找姜辞谈过婚事,您说巧不巧,那天姜辞正好把我藏在她的房间里,我是亲耳听见他们没谈妥,所以您说,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好一招避重就轻偷换概念,不仅摘清自己,还把她拉下水。
简直就是卑鄙无耻!
姜辞瞟一眼戴女士,戴女士果然问她:“孟景舟什么时候找你谈过婚事?这事儿我跟你爸怎么不知道?”
“他都说了没谈妥,还有必要告诉你们?我可没你们有功夫,成天到晚都能有机会听见笑话。”
“什么时候的事儿?”戴女士追问。
“您是想问我把边策藏我房间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吧。”事已至此,与其看边先生费尽心思搭戏台,不如破罐破摔来的痛快。
见姜辞有些沉不住气了,边策开口说道:“说到底怪我,是我没本事笼住姜辞的心,其实我们俩去年冬天就在一块儿了,但她顾虑颇多,始终不肯给我名分,这才闹出后来这许多笑话。”
姜辞:“……”呸!真是不要脸!
“去年冬天?”老太太和戴女士惊讶的声音先后落地。
边策看向老太太:“是,就在您过生日办家宴那天,我对姜辞起的心动的念。这事儿是我起的头,是我一步步算计姜辞,才让她走进了我的圈套。”
“算计?”戴女士揪出关键词。
“是。我从没见过姜辞这么特别的姑娘,率真、漂亮、有灵气,我难免对她心动。起初我以教她东西为由,创造跟她独处的机会,后来又用elias当鱼饵,慢慢诱她上钩,她一开始也对我设防,但最终还是抵不过我这个所谓的老男人的攻势,在被动中逐步沦陷。大家都知道,我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这几年我没对谁上过心,难得出现一个人,让我日思夜想,让我患得患失,那我势必要得到她……”
姜辞像一个旁观者般听完边先生这番“十分真诚”的充满自嘲的“肺腑”之言。
这恐怕才是边老师给她上的最精彩的一课。
什么叫知已知彼,什么叫说敌人想说的话,让敌人无话可说……边先生怕是早已参透,而她这一刻才参透。
戴女士和老姜万万没想到,边策为了表决心,竟如此贬低自己,几乎说中了他们心中的那个他。
老太太听得稀里糊涂,一时竟分不清这是实情还是边策的诡计。
边策又接着说道:“只是姜辞这姑娘实在太聪明,我以为我略施小计就能把她套牢,没想到她却在识破我的套路后反向给我下套,我本来觉着自个儿处处占上风,直到她跟我说分手,我才意识到,赢的人其实是她。因为她可以离开我,我却离不开她。前有孟景舟,后有陈景哲,人家哪一个不比我年轻单纯,她有这么多选择,凭什么要劳心劳力的跟我这个城府颇深的老男人拉扯。后来我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想了些下作手段,比如卖惨、死缠烂打,甚至是威逼利诱……”
“滋”一声,边骋搁在一旁的手机振动一下。
他拿起来看,是姜辞发来的消息:你哥突然变成这样,你不尴尬吗?
边骋:我尴尬什么,他又没算计我。别少见多怪了,聪明的话,等你以后嫁进来了,站到我这边……
姜辞:你不会真以为我被他套路了吧!
边骋:不然呢。
姜辞:你就是个大傻子!难怪你哥放养了你十年还能再把你精准收编……
“所以你现在到底想说什么?”戴女士脑仁生疼,看一眼老太太,老太太也是一副思索中的倦态。
“我想说……”
姜辞受不了了,重重地搁了跟边骋私聊的手机,看着几位长辈,打断了边策的话,“我怀孕了,是边策的,所以我得跟他结婚。”
“她没有怀孕。”边策赶在几位长辈震惊之前及时解释,又说:“不过我们已经领证了。”
“姜辞!”一直输出的都是戴女士,这一句呵斥却是来自于老姜。
“对不起,这就是我威逼利诱的结果,是我下三滥的手段,请二位长辈不要责怪姜辞。”边策起身,深深地对戴女士和老姜鞠躬,“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抓住姜辞的心。或许结婚是下下策,但是除了这个,我竟然拿不出更真诚的筹码。我这个人,习惯了谋算,习惯了揣度人心,可我算准了一切,却没算准自己,我只好用我自己来做交换,我只想从姜辞手中换来一份安全感。”
“姜辞!你哑巴了?”戴女士用力将一把银勺扔到姜辞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