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院的宿舍楼已经熄灯了。寝室里,阎平轻声叫道:“洪斌,睡着了吧?”林洪斌说道:“没有呢!”阎平咳了一声:“你听说了吗?这两天晚上东南角都会传出女人的哭声。”阎平这么一说,对面上铺的米其林也来了劲:“我也听说了,你们说那女人是不是曾教授的相好啊?”阎平笑骂道:“相好个屁啊,曾教授你们不是不知道,哪里会有什么相好啊,典型的妻管严,就连给我们上课的时候也不忘记说他妻子对他如何如何的好,这样的男人敢有外室么?”“阎平,你说这话就落伍了,这年头流行什么?扮猪吃老虎,曾胖子应该就是这样的人,别看他平日里一脸笑容,这样的人最可怕,你就没听过什么叫笑面虎么?他装得这么老实,真要是出了轨老婆也不会提防的。”林洪斌打断了米其林的话:“你们说,会不会真有鬼啊?”阎平说反正他是不相信这个世上有鬼的。米其林也不信:“哪有什么鬼,就算真有鬼,那儿不是还有个老屈头顶着的吗?就我看呐,鬼见到老屈头都会被吓晕,你们还记得老屈头那张脸吧,啧啧,我第一次见的时候做了一晚上的恶梦。怪不得学校让他老实呆在那鬼地方,要真让他随便跑,每晚出来吓人,这医学院迟早得关门。”阎平说道:“米其林,你娃这嘴也太损了吧,人家老屈头哪里得罪你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我第一次见到那老头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唉,后来想想,他也挺可怜的。”“这年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是米其林的总结『性』发言。阎平小声地问:“你们想不想去见识一下,看看到底那哭声是人还是鬼。”米其林不说话了,发出了鼾声。阎平心里暗骂,嘴上说得蛮厉害的,可却胆小如鼠。阎平问林洪斌:“洪斌,你要去么?”林洪斌苦笑一下:“你就饶了我吧,阎平,你的好奇心能不能别那么重,你没听说过么,好奇害死猫!”阎平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拉住了林洪斌:“不行,你得陪我一起去。”半夜里,两道人影从宿舍区的围墙翻了出来,向着医学院的东南方向小跑去了。沈冤远远地跟着这两条人影,也奔东南角去。沈冤是晚饭的时候在食堂听到两个学生在议论着关于东南角闹鬼的事情。这个世界上哪里来的鬼?反正沈冤是不相信的,可是学生传得很『逼』真,这两晚医学院的东南角总传来哭声了,女人的哭声。所以沈冤便决定晚上去看看。却不曾想他才进医学院里就看到了两个人鬼鬼祟祟地从宿舍楼翻墙出来,往东南角去,沈冤倒是想要看看这两个人到底想搞些什么名堂。不用说,那两道人影就是阎平和林洪斌。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就在自己身后的不远处有个人一路跟着。“我说阎平,你这是抽什么风啊?说说也就罢了,你还真打算去找那女鬼啊!”林洪斌很是不满,这个时候该是躺在自己的床上和周公见面的时间。阎平没有说话,只是自顾地走在前面。林洪斌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胳膊,脸上的神情很复杂:“你觉察出来了么?这鬼地方开始有些凉了。”说着林洪斌打了个喷嚏,阎平忙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巴:“要死啊,闹那么大的动静。”其实阎平的心里也很后悔的,自己逞什么强啊,这下好了,骑虎难下了。这个时候认了怂,以后在同学的面前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沈冤就远远地跟着,反正他也不赶时间。东南角,老屈头的屋子亮着昏黄的灯。“没,没有女人的哭声啊!”林洪斌想打退堂鼓了。阎平也竖起了耳朵,他也没听到什么声响。“我们回,回吧!”林洪斌说来也来了,现在回去不会没面子的,他太了解阎平了,这小子就是太好面子了。阎平点了点头,两人就准备离开。“呜呜……”突然,从实验楼里传出了两声凄厉的哭声,林洪斌一把紧紧地抓住了阎平,阎平的眼睛盯着实验楼,他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仿佛有一道人影从他们的头顶掠过,直『射』向实验楼里,同时他们听到了一个淡淡的声音:“回去!”两人先是一楞,接着撒腿就往回跑,那样子就像兔子它爹。这道黑影当然就是沈冤了,他在阎平他们身后已经听明白了,就是两个好事的学生。沈冤可不希望有学生在这地方出事,所以在听到那鬼叫声的时候他飞了出去,吓退了阎平和林洪斌。沈冤听得真切,那确实是女人的哭声,在这样的夜晚,特别是在这个阴森恐怖的东南角,实验楼,这声音就显得更加的瘆人了。可当他冲进了实验楼的时候那声音戛然而止。沈冤可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吓着的,他的耳力是没得说的,他相信刚才那个声音应该是从一楼左边的走廊发出的。可是他把整个一楼都走遍了,都没有任何的发现。一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他慢慢地『摸』上了二楼,一直到把四楼也搜了个遍,沈冤才真正失望了。因为他没有一点收获。出了实验楼,他并没有马上离开,他看了看不远处隐约可见的昏黄的灯光,迈开步伐向着锅炉房走去。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多了,老屈头还没有睡。沈冤推门走了进去,老屈头背对着他,坐在小桌子边上,看他那样子是在品着小酒。沈冤的影子映在了对面的墙壁上,老屈头的动作停顿了片刻,然后缓缓地转过脸来,他看清了来的是沈冤,很平静是说道:“要喝一口么?”沈冤微笑着上前,在小桌子旁的一张小板凳上坐下:“喝一口。”老屈头拿起一只有些缺口的小碗,倒了一小点酒涮了涮,把那涮了碗的酒倒到了地上,重新又倒上了半碗酒:“没下酒的菜,烤的辣椒,倒也蛮好吃的。”沈冤也不讲究,端起那还敷了一小块辣椒皮的碗就喝了一大口,然后抓起一根烤得焦糊的辣椒咬上一口:“真带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