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日我当然会去的。”
陈雨欣仰起头,眼睛里蓄满水渍。
她看着傅眠,少年把请柬抚平,微笑着,那笑容淡淡的:
“我们是同学,是朋友,我当然会去了,(2)班大家都会去的。”
头顶,身体微小的飞虫不断撞击着路灯灯泡的外罩,白色的光晕外是纷飞的斑影。
陈雨欣依然望着傅眠,只是她缓慢地眨了眼,睫羽翕合之间有泪珠滚落。接着她笑起来,轻轻地重复着:“对,我们是朋友。”
她重复了几次,像是忽然感到了尴尬慌忙把自己脸上的泪痕擦干,吸了吸鼻子,扯出一个非常大的笑:“既然你答应了,那我就走了。。。。”
傅眠皱眉,陈雨欣的状态明显不对,正要开口,女孩就好像看出他的意图,后退着摆手:
“没事的。。。”她语无伦次,思维混乱,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很好生硬地扯了个风马不及的话题强笑,
“牛奶,你知道吗,沈熠今天也喝那个牛奶了,他也说好喝。。。”
“那是我给他的。”他的眼睛像无波的潭水,不明白陈雨欣说这个什么意思。
“是,是吗?”陈雨欣脸上的笑顿住,“挺好的,他喜欢就好,本来就是为了谢你给我讲题。。。挺好的…。我还有事先走了!”她声里带了哭腔,猛地往后退两步像是终于忍不住转身跑离。
傅眠看她跌跌撞撞的步伐,眉毛拧起来,停了两秒还是跟上去,隐在巷口阴影处,看着陈雨欣上了私家车才转身往回走。
又回到路灯下,傅眠想起陈雨欣的话,又想起那瓶粉嫩的牛奶。
沈熠。。。喜欢?
他无声挑眉,抬头去看这盏破旧的灯——
白色光晕折进他墨色的眸,傅眠回神,沈熠和杜净远盯着他。
“别乱说,只是朋友。”声音淡淡的。
杜净远明显不信的咦了声,但看傅眠不欲多说的表情也很有眼色的没再说什么,艰难扭回去补作业了,他上周的物理试卷的错题到现在还没改完,垒的和山一样高。
沈熠趴在桌子上,屁股下的凳子被他不老实的坐姿压的嘎吱响,腰向前弯,凸显出鲜活美丽的脊背曲线。
他也不信,朋友关系人家看见你就脸红,还就给你送牛奶,(虽然最后是被自己喝了)。他屈起的胳膊刚想伸出去捏傅眠的脸说小眠你不诚实,就听见傅眠声音低低的问:
“那天。。。为什么帮我?”
人们常说,所有事件的第一次介入是不可闪躲的意外,而第二次则是可避免的意外,是纠缠的开始。
那么沈熠。。。傅眠抬眼,瞳孔漆黑,你为何要打开这纠缠的大门呢?
沈熠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傅眠指的是那天为什么要冲巷子里面帮他。
离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久到夏装换冬衣,他抬眸打量傅眠,这人裹了件纯白的羽绒服坐在后排,逼仄的空间和蓬松的衣服竟把他衬得有些柔软,显不出本性的桀骜和倔强。
沈熠本想开玩笑说因为那天遇到铁面无私的包公了,但见这人一脸认真,睫毛下垂颤抖着,显然是很在意这个答案,就打住了玩笑话。
他歪头想了想,脖颈蹭到厚卫衣柔软的布料有些痒,坦白道: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你这个问题好奇怪,不过是想做就做了。”
少年侧头看他,室外严寒阴郁,北风呼啸拍打着窗户,而一墙之隔的室内温暖明亮,静闻人声。
“人生不需要这么多原因和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