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心中不爽,穆潇下手也还是很有分寸的,涂抹的小心又仔细,完事后拿出防粘连纱布,轻柔地给辛枫晏包扎上。
他专心致志地处理伤口,生怕弄疼辛枫晏一点,也就没发觉辛枫晏从“开花”的地板上移开了视线,同样“专心致志”地看着他,一眨不眨地,瞳孔中再次被他的影子填满了。
直到他抬头的前一刻,辛枫晏才收回目光,没让他察觉。
“另一只手。”穆潇故意“冷冷”地说,表达自己的不满。
这回辛枫晏“听话”多了,穆潇一开口,他就伸出左手,放进穆潇的手心里。
穆潇握住那只手,在手腕处没受伤的地方捏了一下,算作小小的惩罚。辛枫晏给出的反应是一个轻颤,再多的就没有了,手臂还好好地躺在穆潇的膝盖上。
还算乖觉,穆潇轻哼一声,决定原谅他了。
经过现代教育的人大多数都更加习惯于使用右手,同理遭遇危机是也更趋向于先用右手反击或者保护自身。
辛枫晏并不是左撇子,他左臂上的伤比右边的轻一些,穆潇如法炮制,给这边也擦上药,然后同样在无知无觉中又被辛枫晏看了个遍。
穆潇的手也很好看,手指很长,骨节凸起的恰到好处,有着从小握笔写字之人的秀气,同时又拥有男性的力量感。
他的皮肤比辛枫晏的稍深了一个度,不白,但也不黄不黑,呈现出活力又健康的颜色,像他给人的感觉一样,暖暖的,又非常可靠。
辛枫晏专注地看着那漂亮又灵活的双手在自己手臂上动作,渐渐地眼中盈起一抹柔光,是从未在外人面前展露过的柔软眼神。
最后一步,穆潇用医用胶带将纱布尾端粘好,把那只包扎好的手臂还回去,看向辛枫晏的腿,“膝盖呢,膝盖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到?”
辛枫晏的裤子也脏了,不过主要集中在小腿和膝盖的部位,而且他在警局时屁股已经接触椅子面好久了。
就这,方才进门时辛枫晏还不愿意坐呢,说是怕弄脏了穆潇沙发,还是穆潇找了个靠垫给他,他才老实坐下。
穆潇看过来时,辛枫晏的腿微微动了动,膝盖更加并拢些,摇了摇头,“没有。”
穆潇向他身后撇了一眼,很好,尾巴虽然还是很僵硬,但不拐那种惊奇的直角弯了,看来是真的没有伤到。
他把药箱收好,辛枫晏那么排斥被人看到身体,穆潇尊重他,把刚找出的自己那套衣服递过去,声音柔和了些:“给,去卧室换吧。”
辛枫晏道了声谢,接过衣服站起身,穆潇在他即将关上卧室门时又叮嘱道:“要是手不方便,就叫我。”
辛枫晏虽然答应了,当然到最后也并没有叫他,穆潇料到了会是这种结果,在沙发上坐了一会,起身去了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顿觉清爽了许多。
他给辛枫晏准备的是一套深灰色西服,和一件微偏灰蓝色的白衬衫,是他衣柜里最贵的一套正装了,虽然价格依旧远远比不上辛枫晏常穿的。好在他和辛枫晏身材相仿,辛枫晏穿他的衣服也很合身,平常的布料也能勾勒出辛枫晏肩宽腿长窄腰的好身材。
就是穿出来的气质与穆潇截然不同。
怎么说呢,穆潇能感觉出来,辛枫晏面对自己与面对别人时是不一样的。
但这一回,穆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当辛枫晏穿着自己的衣服从卧室出来后,这种差异更加明显了。辛枫晏手臂上搭着换下来的西服和衬衫,脸颊上有一抹微红,在门口短暂地停留了一小会,不大自在地扭了一下腰身,才走过来。
穆潇把这些归结于不习惯,不习惯穿别人的衣服,或者不习惯穿这么“廉价”的衣服……虽然这一整套下来也上四位数、直逼五位数了,对普通人来说不便宜了。
还真是“委屈”我们老板了呢,穆潇心说,嘴角不由得上扬,笑起来。
这句话当然只是开玩笑,穆潇能看的出来,辛枫晏和他在一起时从始至终都没有介意过两人身份地位、或者金钱上的差异,这也是他愿意和辛枫晏深交的原因之一。
辛枫晏只是不习惯,并不是嫌弃。
不过他这一笑,辛枫晏反倒更放不开了,拉了拉衣服下摆,有些局促地问:“穆潇,我这样……很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