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风吹得房门哒哒哒摔在门槛上。忘禅站起身去关门。他伸出手,豆大的雨点便砸在掌心,冰冷,又像是带着锐气的寒刃,将所有一切蒙在黑暗中的真相骤然一下划开,露出其下最恶心的嘴脸来。
忘禅“砰”的一声关上房门,背对着景伏城问道:“小城,我只问你,当年的事情你可有参与。”
“从未。”景伏城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于是掷地有声,迅速地回答了他。
忘禅像是突然松了口气,一直挺着的肩膀也骤然松垮下来。他背对着忘禅,闭上眼,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然后收敛情绪,重新坐回到景伏城的面前。
他选择了相信他,但这并不代表与他就能冰释前嫌。
他们之间始终横亘着景伏远。
一个,是杀父仇人。一个,则是手足同胞。终究难以两全。
忘禅终于睁开眼,神色已恢复冷静,问道:“你待如何?”
“我……”痛苦的人一下子变成了景伏城,他唇色微白,神色也露出纠结之色,“我不知道。”
他说完后,深吸了一口气,一下吐露出自己的所有心声:“兄长,我真的不知道。皇兄是与我一母同胞的亲手足,我自然猜到他都做了些什么,可是……你与他,是这天下我唯二在乎的人,我不敢选,也不能选,更不想选。”
雨声骤然变大了。
得到这样的答案,忘禅并不意外。他当然知道景伏城与景伏远的感情有多深。
但也难免觉得失落。
他平静万分的饮了口茶,缓慢地说道:“那我们……就算是走上两条彻底不同的道路了。”
一道惊雷打下,闪电将房内的情形照得透亮。
景伏城竟被这突如其来的惊雷吓得打了个寒战,眼底的光瞬间全都暗了下去。
婚期
是夜。瓢泼大雨将宫中的泥渍冲刷干净,只剩下那蜿蜒不断的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小溪,踩上去溅了一腿的水。
怕司马筠着了凉,景伏城特地让她站在屋檐下,可景伏远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竟迟迟不传他二人进去。
只英公公大冬天的杵在门口,边抹汗边圆道:“前个把时辰薛贵人才进去了,恐怕需要将军再多等上些时间……”
景伏城眉梢微挑,露出一个意外的眼神来。景伏远一向不是沉迷情爱之人,可……若那人是与秦听梦长相相似的薛贵人,倒也可以理解了。
两人就这么又在暴雨中站了片刻,终于,房门开了。先出来的果然是薛贵人,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看上去像是已经空了。
她见景伏城站在门口,停了停,往前迈了两步:“见过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