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禅“哦”了一声,垂下眼,道:“是子箴?”
他没点头也没摇头,只笑了笑。
忘禅问他:“怎么称呼?”
“大师叫我小沈就好。”
“小沈。”忘禅在心头默念这名字,确认自己是不认识他的,想来多半是即子箴找来照看自己的。于是叹了口气,打起精神问道,“现在外面情况如何?”
“一团乱麻。”小沈道,“前几日,京城流行的那句顺口溜,说是编出来的那小娃全家都遭了祸,有一天早上起来,被隔壁的发现全屋人都死了个精光。自那日之后,各家的大人都让自家的孩子闭了嘴,不准再念,若念一句,便被打得哇唧唧的乱哭一通。除此之外,凡对此事有丝毫不满表露了出来的,几乎是全家都马上横死,这样一来,就不敢再有人敢说些什么了。”
“竟下得了如此狠手……”忘禅闭上双眼,苦笑一声,微微摇头道,“他当真是狠心。”
“京城谁都不敢说,可这事儿已经传出了京,传到了全天下老百姓的耳朵里。山高皇帝远,他的手总伸不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所以现在景国上下几乎一片混乱。”小沈道,“再加上即大人查案查出那些人家中留下了黑崖令,私底下一个渲染,更加是民心涣散了。”
若是没有黑崖令,忘禅还能存有一丝妄念,觉得景伏远不会如此草菅人命。
可既有黑崖令,除了景伏远,还能是谁做的呢?
他果然不该对他抱有任何的幻想了。
“我知道了。”忘禅再听不下去,只摇了摇头,道,“多谢你的照看。这些话说过便忘了,就当做我什么都不知道吧。”
“是。”小沈点了点头,这才沉默着退回到门外。
他立在那里,站得笔直,就好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忘禅抬头望着这一方黑暗的牢狱,闭上眼,又陷入无尽的沉默之中。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这牢中待了多久,只知道时间一日一日的过去,小沈换班时会过来,偶尔给他带上一点外面的消息,除此之外,这里仿佛与世隔绝了。
他按捺不住,反倒是景伏远按捺不住了。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有一天忘禅突然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于是睁开了双眼,严阵以待。
他知道那个人要来了。
犹如恶魔
滚烫的烙铁烫在身上,最开始会有火辣辣的疼。可当这样的伤口变多了之后,人反而变得麻木了起来,那些疼瞬间就体会不到了似的,忘禅仰不起他的头了,如濒死的鱼一般整个人被吊在那坚硬的锁链上,动弹不得。
他连呼吸都变得微弱起来。
最开始忘禅没想过景伏远会用这招对付自己,可当这些招数真的使到自己头上时,又觉得景伏远做出这样的事情并不意外。
“陛下,人好像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