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伏城一觉醒来,已经退了热。额头不再滚烫,神思也逐渐清明,乍一看见景伏远却还微微愣了一下:“皇兄?”
景伏远喝着茶,悠闲地用自己的食指微曲,轻扣桌面,清脆的声音有节奏地响起,此时屋外的佛钟长鸣,又是全新的一天。
景伏远开口道:“朕让你管着宗祠修建,你倒好,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鸿鹄寺,找什么大师坐镇,便是要找大师,也该是圆宗大师,忘禅算什么大师?”
景伏城垂着眼,语气冷冷:“他如何不算大师?”
景伏远站起身,在床前来回踱步,这般走了四五个来回后,方才继续说道:“持玉已应了朕三日后进京,这总行了吧?”
景伏远是抱着邀功的心态来的,不想景伏城听完这话脸色却变得更加难看,双眼幽深微寒,脸色更像是踱上了一层冰霜,半晌都未曾开口。
景伏远不解:“帮你解决了难题,你看上去反倒还不感激?”
景伏城蓦地掀开了厚重的棉被,起了身。他连鞋袜都顾不得穿,赤脚往外冲去。
忘禅正在诵经。
木鱼声和着诵经声,佛香袅袅,悠悠而起。
门是被突然踹开的,他被人强硬地拽住了手腕往上狠狠一拉,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栽入熟悉的怀抱之中,佛香混着很淡的药材味道,忘禅脸色蓦冷,道:“施主请自重。”
景伏城捏着他的手腕将他往后推,忘禅不断后退,直至身体抵住冰冷的佛像,他不敢再后退,更不敢轻举妄动,怕极了对佛祖不尊。
“你为何答应他?”
景伏城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眼神幽幽,满是愤懑:“我在这鸿鹄寺跪了大半月求你归京,你正眼也不看我,他景伏远不过来见了你一面,劝了你两句,你便巴巴的应了他,我算什么?!”
忘禅这才晓得景伏城生的是什么气。
晓得后,心中也就安定下来了。他靠着冰冷的佛像,闭上眼,手中佛珠转动,沙沙声响将这满室沉寂拢入另一片安静之中。
他什么也没说。
“还是说,你心中仍惦记着你这位姐夫,从未忘记过?”景伏城双手紧握成拳,幽幽望着他,是愤怒也是无力,“那我算什么?”
忘禅开始诵经,清心咒,一字一句,宛如成形了般蹦入景伏城的耳中,可并不能净他的心。反而更加扰人心智。
景伏城字字入耳:“秦持玉,你说过从此以后眼里心里只装着我一人,我不信你当年的话全是作伪。”
“我高热不退,你冒着生命危险为我拿回药材,我也不信你如今心里一点也没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