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板带起来的风吹在了德布劳内的脸上,他眨了眨眼,这才缓缓伸出了自己的手。然后用无人听得见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句,“晚安,渺邈。”
蓝渺邈抓着手里那袋洗漱用品,直接就走进了卫生间。这栋房子虽然老旧,但还好每间房都有独立的卫浴,不用再出去了。
她快速洗了一个澡,然后就躺在了一张很小的床上。她又困惑了起来,比利时人感觉还是挺人高马大的,怎么床这么小呢?她在外婆家,也是睡的一米五的床呀。感觉自己身下这张床,一米三都没有。
以前总说发达国家条件多么多么好,每家每户都是大别墅,起码两辆车,一堆孩子,都有自己的大房间,大电脑,个人空间。但是才来比利时一天,她可是没遇着什么好事,也没看到什么纸醉金迷奢华糜烂的资本主义生活。
真是太奇怪了!
但现在她没精力来琢磨这个了,她累得要死,她得先睡觉补眠才行。
眼睛一闭,眼睛一睁,她在比利时的第一个夜晚就过去了。满血复活,起床洗漱,打开门,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她愣了一下,因为这跟以前她在国内的日子完全不一样。在外婆家的时候,只要早上她起来,就是各种丰富多样的早饭。包子花卷馒头,小面油条油茶,糯米团糍粑块,绝对不会重样。
下了楼,她才看到德奎恩太太,一大早,就打开电视,坐在沙发上开始看了。见到她下来了,德奎恩太太又咆哮了起来,“凯文!”
这一次德布劳内来得很快,似乎是吸取了昨晚的教训了。
“噢,凯文,今天就麻烦你带喵喵去逛街买东西了。这马上就要到冬天了,我腿疼得厉害,不能走路。”德奎恩太太虽然这么说,但脸上却是没有丝毫痛苦的表情,专心致志地看着电视。
要搁国内的亲戚身上,蓝渺邈此刻就要发火了。因为有些七大姑八大姨就是喜欢玩娃娃亲的游戏,把年轻的孩子乱凑到一起。但是此刻在她德奎恩太太的脸上只看到了摆脱两个累赘的舒适感,所以她立刻就同意了这个决定。
谁叫这位“丁丁”昨天不跟她握手呢,那今天陪她一起逛街,就是对他的惩罚。
德布劳内似乎也没有反对的机会,他默默走到门边,开始穿鞋。
蓝渺邈动作也很快,几步上楼去拿了自己唯一一件大衣,然后也开始穿雪地靴了。昨晚下了初雪,虽然不大,但地面还是有积雪的。
走到门口,她停下脚步,看向了德布劳内。她虽然把周围都转遍了,但是商业街在哪里,她并没有看到。
德布劳内这时反应就快速多了,他连忙也走出门,越过她,然后转身朝左,快步朝着附近最近的一家超市走去。
蓝渺邈跟在他身后,她并不想小跑,万一摔倒骨折了那可麻烦。这个寄宿家庭的家长看起来并不是真正关心喜欢孩子,只是想赚钱罢了。真的生了病,那可有得罪受。
慢悠悠地走着,她倒要看看这个叫凯文的男孩儿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他的步伐太快这个问题。
德布劳内其实立马就发现了,作为一个比利时足球联赛的半职业青年球员,身后有没有人,他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但是他不想回头去确认,因为他知道她一定在看着自己。
他是一个非常“孤僻”的孩子,这是德奎恩太太的原话,他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能不说话,就不会说话。能不交流,就绝不交流。更别提直视别人的心灵之窗了,那简直就是最可怕的事情啊!
更何况,她的心灵之窗深邃如黑洞,他昨晚只看了一眼,就做了一晚上噩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