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可得小心点,你自幼体弱,磕着碰着不是闹着玩的。”
“我晓得啦。”
正说着话,她余光看到苏云谏要抬步往外走,忙对姜景曜说了声:“皇兄稍等我一会。”
小跑了两步,姜晚追上他,双手递上了一杯阳羡雪芽:“摄政王讲了一下午肯定口渴了,我看您都没怎么喝水。这个杯子是我新拿来的,没用过。”
苏云谏怔了一下,带着探究的眼神看向她。小姑娘的眸底带着星星点点的光,不闪不避地迎着他的目光。
眼睛又大又圆,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丝毫没有以前见到自己时常有的畏惧和紧张。让人不由地去相信,她的确就是想让自己喝口水润润喉。
茶水滚热,她细嫩的手指被烫地微微发红。
这个公主到底想做什么,派人去查探,并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迹象,可是现在的她对自己的态度太不寻常了些。
姜晚看他一直盯着自己,虽然面上还算镇定,心里却在打鼓。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心急了。忽然要让他喝茶,就像是潘金莲让武大郎喝药一样,怎么感觉透着一股不怀好意呢。
正在她想尴尬地收回时,忽然手上一空,头顶上传来一个清冽的声音:“多谢公主。”
姜晚心里舒了一口气,眼睛弯成了新月:“摄政王太客气啦,你算是我先生,本来就该给你敬杯茶。”声音欢快悦耳,不用看就知道说话的人肯定是带着满脸笑意。
先生?苏云谏在心里默念了一下,没有说话,转身融入了沉沉夜色中。
姜景曜走过来,对妹妹的举动有些不解:“你怎么对他这么殷勤,不怕他了?”
姜晚没有回答他,只是抱住他的胳膊撒娇:“皇兄,你以后不要和摄政王起冲突了好不好。”
“晚晚,不是我故意要和他作对,是他要谋夺我的皇位啊,难道我就这么束手就擒。你不用管那么多,当个开开心心的小公主就行了。”
他摸了摸妹妹的头,自己没有告诉过姜晚父皇对安平王做的事,就是希望如果有一日他被拉下了皇位,苏云谏能看在她对此事完全不知情,而且年幼的份上,放她一马。
姜晚暗自发愁,头顶上悬着把刀她怎么开心。可站在他们各自的立场上,谁都不可能让步,自己又不能告诉姜景曜:“你斗不过他,挣扎地越厉害,死得越快,不如让给他,说不定还能活得久一些。”
此后的一段时间,姜晚闲来无事总是到的很早,苏云谏每天进德贤殿门的时候,都能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摄政王,你来啦。”
有时候她还会捧着书一本正经地来问他:“摄政王,昨天你讲的这个我没听懂,回去也没想明白,可以再给我讲一下吗。”
她自幼习字,写着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看起来赏心悦目。对于他所教授的内容,无论是政治、历史还是兵法,都兴趣浓厚,比皇帝更像个合格的学生。
苏云谏从来不拒绝她的请教,虽然话很少,但是总能言简意赅地解开她心中疑惑。
有一日见姜晚仍然皱着眉,还问了一句:“不明白?”
姜晚摇摇头:“我只是觉得摄政王才比我大四岁,懂的比我多太多了。”
错金螭兽香炉里散发着淡淡的龙延香,苏云谏的声音不疾不徐:“四年可以学很多东西,公主不必着急。”
虽然她知道,以自己的悟性,四年后也做不到苏云谏这样,更何况可能还活不了四年。但还是被他的话安慰到了一些,冲他粲然一笑:“先生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