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迭低下头,其实他也不是真的好奇,就是想找个借口转移话题。
秦观潮其实看出了温迭那刹那的慌乱,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他的眼神被夜色和月光涤荡得有些柔和:“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嗯……这个还真没想过,总之先把剩下的三年学上完吧?”温迭胳膊肘支在阳台上撑着脸,单腿支撑着身体的重量,另一条腿就闲散地在地上胡乱点着,“学长你呢?明年上半年就要毕业了吧,考虑读个研吗,还是准备直接毕业了?”
秦观潮的原计划自然是准备直接毕业去超管局的,之前他都拒绝过辅导员的好几次保研邀请了。但听完温迭这一席话,他却鬼使神差地没直接说出自己的计划,反而含糊道:“……嗯,我也没决定好,你呢,想读研吗?”
“这么多年我已经吃够读书的苦了,我是不想再读了,还是出去换点苦头吃吃吧,”温迭疯狂摆手,但他自己不想继续深造,劝学的心却根深蒂固,他对秦观潮道,“其实学长你可以读一个吧?我记得我们学校金融的硕士是两年制的,时间也不长,到时候就是三年后毕业……诶,那不就跟我一年毕业了?”
秦观潮有一瞬间的愣神,大脑不知怎么迟钝起来,他算算时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温迭点点脚尖,看着天上的月亮:“以前其实我想的是毕业之后考去气象局工作,稳稳当当地过日子,但是现在血脉觉醒之后,就发现人生的选择好像一下就多了起来。”
说到这儿,温迭忍不住低声笑起来,他点了点自己面前一盆灵植的叶子:“幸好还有三年时间给我思考人生,不着急。”
秦观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声附和道:“是啊,不着急。”
两人正聊着,温迭手下那盆灵植忽然自说自话地抖了抖身子,它长得有些像金边吊兰,叶片细细长长,感受到温迭的指尖戳在自己的叶片上后,它便来了精神,伸长了叶子一圈圈地缠上了温迭修长的指尖,不像灵植,倒像是粘人的宠物。
温迭低头看着它笑道:“好粘人啊。”
“它估计刚睡醒,”秦观潮看了这盆灵植一眼,“这是清心草,已经开了灵智,有凝神静气的作用,你要带一盆回宿舍吗?”
秦观潮说着,便也伸出手点了点清心草,这盆清心草往日里脾性很大,此刻它似乎听懂了秦观潮的话,并且对这种安排也十分满意,便松开绕在温迭食指上的叶片,转而缠上秦观潮的指尖撒娇道谢。
只是缠到一半它又有点舍不得温迭,这下清心草明显犹豫起来,叶子尖尖一会儿偏向温迭,一会儿又偏向秦观潮,最后它心一横,直接同时卷上了两人的指尖,似乎又觉得他们的手指隔得太开影响了自己的发挥,便一用力,把两人的指尖紧紧缠在一起。
温迭:?
秦观潮:……
秦观潮看着自己和温迭被紧紧缠在一起的手,有种自家小孩跑出来丢人现眼的尴尬感,他掐了清心草的叶子一把:“干什么?松开。”
清心草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叶子,又气不过,小心眼地在秦观潮手背上啪叽抽了一道,力道之大甚至留下了红痕,温迭笑起来:“它是不是听你要把它送走,舍不得你了?”
秦观潮不好意思说自己和这盆清心草就是对冤家,它估计巴不得能赶紧脱离自己这片苦海。
“……不至于,我看它挺喜欢你的。”
“喜欢我什么?我和它才见过两面,”温迭拿起水壶给它浇了些水,俯下身问了一句,“你要跟我走吗?”
秦观潮最近工作忙,又好几天没给清心草浇水,它气得自闭,干脆沉睡了几天。好不容易等到人回来,清心草认出了温迭就是那个前两天给它浇水的好心人,这才缠住了温迭。
这会儿久旱逢甘露,它当即痛快地吸收着水露滋润,摆动叶子精神抖擞起来,又厚着脸皮又缠上了温迭的指尖,叶子尖还勾了勾温迭的掌心,努力传递一个信息——带我走带我走!
温迭摸不着头脑:“好像还真挺喜欢我的……”
清心草:起码这个知道浇水!
。
晨曦微露,温迭最终还是捧着清心草回到学校,穿行在校园的林荫道下时,温迭忽然想起来一个重要问题,自己竟然忘记问秦观潮清心草的养护方法了。
光照浇水施肥,养植物要费心的地方不比养宠物少,尤其这盆清心草又开了灵智,万一养死了那也太罪过了吧?
温迭敲敲脑壳,他竟然什么都没问就把清心草带回来了,他没有养任何植物的经验,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
他回忆一番,记得秦观潮一直把清心草放阳台上,也不怎么浇水,看来应该是耐旱而且需要光照的作物……算了,还是给秦观潮打个电话问问吧。
清心草已经洞察了温迭的心思,在温迭拿出手机的瞬间它慌乱起来,担心秦观潮误人子弟害死自己,忙伸出叶子拦住温迭打电话的动作。
“别闹啦。”温迭当它又在跟自己闹着玩,抬手绕开叶片,清心草心底顿时一凉,吾命休矣!
谁知这时,一个路人从温迭身旁匆匆经过时不小心撞了他一下,温迭一个趔趄,手上却下意识地抱紧了那盆清心草,生怕它砸在地上碎了。好不容易稳住脚步站稳身形,温迭就听那个撞了他的人道:“抱歉抱歉……诶,你是温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