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湘婷点点头。以前她在生产队里购买的风湿膏药也是,贴上去会好受一些,但是也只能缓解,根本就不能根治。
“来,”苏半夏扶着林湘婷,“我扶你去床上躺着,躺着会好受一些。”
林湘婷点头。
“我这腿啊。”躺在床上的林湘婷,双腿仍是疯狂地钻心地痛,“算是废了。”
“不会,”苏半夏应着,“相信我。会好起来的。这可是我祖传的秘制膏药。”
林湘婷很想相信苏半夏,她知道苏半夏是有一定的本事的,别的不说,她只是敷了那些美□□不到一个月,脸上的皮肤由黑转白。能做为祖传的秘制膏药,肯定是有一定效果的。
可是,这风湿跟美白不一样,风湿它是治不好的。
“我以前在城里的时候,腿还好好的。后来下乡当知青,那会儿年轻,什么也不懂,弄湿裤子也没有及时换。春耕的时候,天气还是冷,照样下田里插秧。”
“我们生产队有两个大水池,养有鱼,种有莲藕,我们那会儿,也是经常下去挖莲藕。我来那事儿的时候,也下去挖,一连几天都泡在水里。”
林湘婷说到这里,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下来了。
她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继续说着:“那会儿真苦啊,吃不饱,穿不暖。我也不想大冷天下地插田,也不想整天泡里水里挖莲藕,但是不插田,不挖莲藕,就赚不到工分。工分少,年底分到的粮食就少。”
“我十七岁下乡当知青,今年二十八岁了,十年,我最美好的十年都奉献给那个小山村,小山村留给我的就是一身病痛。”
苏半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拍拍林湘婷的肩膀安慰着。
若是原主没有这一技之长,她的人生大抵跟林湘婷一样,天天在地里辛苦劳作赚工分。
“做知青那十年,我每年挣到的工分,换到的粮食正好够我自己吃饭,人穷,父母又没有补贴,身体又不好,别人给我介绍对象,我都不敢去相看,怕耽误人家。”
“所以我一直蹉跎到现在。”
她其实也想找一个能够替她遮风挡雨的港湾,但是却没有那个勇气。毕竟自己的条件是真的不好。
“后来高考恢复的消息传来,我第一时间就去报名,买资料。只是因为复习的时间太短,最后落榜了。”林湘婷抹了抹眼泪,又继续说着。
“那会儿我觉得整个人生都没有了希望。幸好还能继续参加高考。今年年初我就放下手中的一切事情,专心备考。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我一定要复习好,考上学,走出这落后的山村。”
说到这里,林湘婷脸上露出一抹苦笑:“现在,我是走出这落后的山村了,但是山村带给我的伤痛依然存在。”
因为学校有补助,而她之前也攒了一些钱和粮票,没有孩子要养,也不想寄钱和票回去给父母,所以这段时间她吃好喝好养身体,还买了两套新衣服,没想到一场病痛就将她打回原形。
“半夏,对不起,生病的我有些脆弱,叨叨絮絮地说了那么多,浪费你的时间了。”
这些话她之前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憋在心里好久了,今天一生病,她特别想跟人聊一聊。
“说什么话呢。”苏半夏佯装发怒道,“我以为我们是同学兼朋友。有话憋在心里太久,要向人倾诉出来,要不然越憋越痛苦。”
“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是你贴了我这个膏药,晚上肯定能睡个好觉。”
林湘婷点头,不可置否。
苏半夏也没有多说什么,效果要自己感受才做得了准,别人说再多也没有用。
卢书敏他们回来,看到林湘婷正在床上睡觉,很是疑惑。
林湘婷是她们寝室里最勤奋的一个,有“拼命三娘”之称。今天这个“拼命三娘”不仅提前回寝室,她还睡着了。
稀奇。
真是稀奇。
“她风湿犯了,我给她贴了点膏药,她这会儿睡着了。”苏半夏小声地说着。
卢书敏看了看林湘婷那睡得香甜的样子,心里很是疑惑,风湿犯了应该是痛得睡不着才对,怎么看林湘婷睡得那么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