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等一条小奶狗步入疯狂。他会教导他。身为极乐乡里的王,他平生最擅长的就是帮助来他怀抱里寻求片刻温存的客人们探寻其自身。“谁在那里?”昏暗大厅里忽然亮起一束手电光,光线略过之处,细小的尘埃在其中浮荡。光芒的尽头坐着一个男人,似乎这束顽皮晃动的“不速之客”打扰到他,男人侧过头,向后看了一眼。光线太过昏暗,他看不真切,只觉得心中有些异样,按理来说,闭馆之后,这里应该是没有人的。他心思渐紧,看那人侧颜俊美至极,竟不像是活人,仿佛从某张画上走下来的。明明丽人,何至为妖?来人深呼吸一口,自嘲胆小,自己吓自己:“先生,我们闭馆了,请您离开。”一晃眼,那人起身行进,步伐飘渺,如行云端水上:“是说我吗?”启齿徐言,声韵还幽。一晃眼已至跟前,来人有心晃晃手电,见着有影子,心肝脾肾才惴惴着安放下来,另一手伸到腰后,扯了扯略不合身的裤子。刚要说话,便觉这画上走下来的男人沿着他腰侧逐渐伸到背后,似乎是在寻找什么。治鸟不出意料地在他身上找到了某样他猜测的东西,低头看着这人一副如坠幽乡倩梦般的神情,也不嫌弃了:“是个坏孩子呀~”画骨画皮难画心(五)画展如期展开,除了同圈前辈们,还有不少学院里的师弟师妹前来捧场,的确称得上是小有排面,尤慎找来的策展员宣传做得好,不少路人爱好者也赶过来欣赏。会场的格局分为两部分,左侧是原身自己的作品,右侧是治鸟补充的另一种风格的作品,这种特意的安排再一次把原身感动得不行。治鸟看着天天在他身后s流泪猫猫头的原身,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别问,问就是“我重新爱上美好生活了”。好好一个背后灵,怎么说沙雕就沙雕呢?“我还是第一次看你的作品。”乔溪刚处理完事情,踩着展会开放前几分钟先进来了,一边走一边赏画,“你这个画风,差别有点大吧?”她一开始真得只打算随便看看的,毕竟又不是真得懂。就这么个一句“好看”行天下的人,却不知不觉就在治鸟的美人图前站住脚,一幅一幅流连徘徊。越是女人,越懂得如何欣赏一个女人。她看画上人,是“和羞走”的娇媚,也有“千江饮”的洒脱,甚至不需要刻意,不需赤身、故作引诱之态,哪怕是拿着旧衣缝缝补补,张口咬断余线的平常举动,都平白带出一点“色气”。是观者念不纯,是观者以色见。要说乔溪一开始带着玩心,现在便是仔仔细细研究起来,看这些画上的女人如何不动声色,最好她能看透点皮毛,学到自己身上。“近来如何?你的官司都已经见报了。”治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旁边,看似由着对方在会场随便走动,实际上完全是在跟着他的步调。“呵,还不是他弄出来的。”有时候看透一个人是真得不好,总能知晓对方都能干出什么恶心人的事情,“幸好你上次提醒我,留着那叠资料当小王使。”扑克牌里的大小王,治鸟最近又新学了些消遣法子,或许就是在楼里呆久了,娱乐人的花样忍不住就想试试看。“不过我不明白,”说到这,乔溪忽然皱起眉,“你分明知道手牌里大王最大,怎么要说我手里拿的是个小王呢?”她真心觉得对方敢联系报社和一些自媒体,已经是在自寻死路了。“是大王还是小王,不在于那叠资料。”治鸟作势点点乔溪眉心,好似恨铁不成钢一般,看小姑娘略带惊恐地脖子往后一梗,笑眯眯收回来,“你呀,心肠软,不知道有没有谁说过?”“有。”她实诚得很,“我哥说的,还说我就是个象牙塔里的小公主。”“看你的意思是不信?”“我都结婚了,”乔溪瞪大眼睛,“而且这都要离婚了!”“那也不妨碍呀,多跟你的律师聊聊吧,且不提前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离婚冷静期,他要是真得成心恶心你,手段或许会更不合法。”“他们敢?”见乔溪紧张起来,治鸟站住了脚:“你不了解他们,几次三番,难道没觉得那个助理有些棘手?”支支吾吾。“所以呀!”治鸟这回不是作势了,趁她沉思起来,真得敲了敲她的额头,倒是小心没把她妆弄花,“你哥说得对,象牙塔里的小姑娘,只靠想象去揣测坏人可不行,你守法,旁人不一定,防人之心不可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