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凌清远一愣,毫不犹疑地出声,“姐姐马上就要高考……”
“就是因为要高考,房间小一点更容易集中注意力。”邱善华面色不改,两腿交叠着靠向沙发靠背,目光再度扫过凌思南,“这段时间,除了洗漱和上厕所,其他时间,包括吃饭,你都呆在那间房里,上学放学我会派人去接你,你哪里都不许去。”
凌邈坐在邱善华身侧,算是默许了她的决定,或者说,这是两人共同商议好的决定。
“这样太过分了!”一向在父母前懂得分辨时机隐忍的凌清远,头一次正面地拒绝父母的安排:“姐姐又不是犯人,她都已经十八岁你们还用禁闭这种手段——”
“清远!”凌思南猛地攥了下弟弟的手腕,“别说了。”
“凌清远,你回房间去。”凌邈少有地开口,冷厉的眉峰攒起,伴随目光如刃。
“不。”凌清远丝毫没有被父亲的口吻影响,兀自将心中的不满发泄出来,“你们关我禁闭断断续续关了十年,还要用同样的方法对待姐姐,这就是你们为人父母的方法?!”
“凌清远,你给我滚回房间去!不然我——”凌邈猛地喝斥出口。
“不然怎么样?不然你把我关进禁闭室啊!!反正你们也就只会这种手段了!这么多年你们除了把我关起来,还会做什么?不会养女儿就把女儿送走,不会养儿子就把儿子关起来,不会养狗就把狗扔进窖井里,这世界上除了钱和面子,还有什么对你们更重要?”凌清远攥紧了拳头,那张一贯温良乖顺的好学生面具,被彻头彻尾撕了个干干净净,留下的是一张遁入黑渊的面孔。
是冷漠的绝望,又是绝望的挣扎。
气氛僵在冰点,凌邈按捺下心头的火,把儿子从上到下端看了一遍,
“关进禁闭室?”忽地一声轻呵,他冷笑,“我是想说,不然……我这就把你姐送走。”
bsp;ate,将死无棋。
凌清远一窒,像被掐住了喉咙。
他手上有微小的力道,坚定地握着他,不让他继续反驳。
那是姐姐的手。
他回过头,凌思南扯开笑容:“没事,你不也这么过来的?”
你可以,那我就可以,只是禁闭而已,别担心。
凌思南没有说话,却有无声的安慰透过眼神,传入他心底。
凌清远回到房间,放任自己倒在床上。
之前的情绪早已剥落得干干净净,他又恢复了那张波澜不起的面容。
回想起刚才的对话,他不断反复地回忆,父亲究竟是何时发现的——
被发现了软肋,连激将法都已经没有作用了。
本来想取代姐姐,让他们因为怒意罚他关入禁闭室的。
是自己的情绪过了吗?
他抬手,手腕遮住了眼眸,让自己陷入更深的黑暗。
我该怎么保护你。
再让我想想。
再给我一点时间。
深夜,凌思南翻了个身。
手腕搭在一个结实的臂膀上,身周贴着另一具身体的温度,她迷迷糊糊地,慢慢睁开眼。
时钟滴答滴答的响声,和她的心跳声,渐渐脱离了相似的同步。
凌清远没有睡,只是抱着她。
两双眼睛四目相对,彼此久久望着对方不语。
睡意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全都散去,凌思南的手绕过他的后颈,把自己偎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