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沂留意到她的整个下颌线都绷紧了,紧咬着牙,想必是在心里骂他。
小姑娘面覆假面,司沂只能从她偶尔露出来的后颈处看到她的真实。
其实有很多的破绽可循,如今细细串联起来,一切往回想就知道了。
跟着唐舒窈去唐令呈的外宅,风吹拂过长廊,翻动桌上的书页,恍惚之间司沂看到一些满江语和邺襄的画册。
她的满江语说得如此流利,想必就是在养胎之时学的。
以及茶里出现的药香,她手腕那处的颜色和身上的不大相同,不嗜辣喜甜,衣衫在她身上显得尤为宽大。
太多了。
司沂只是不敢相信,她真的愿意回来,到他的身边,尽管林简说她居心叵测,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司沂还是开心,不可自抑的开心。
又不敢让她发觉,只能藏在心底,默默地对她好,弥补自己的过错。
她能够回来,也算是上天变相地给他一次机会吧。
“殿下千金之躯,杨同实在不敢与殿下同榻而眠。”
司沂这一招实在阴险,真要上了塌,依着她昨日休息不好,今日又困,等她熟睡之后,对着她动手动脚,真是卑鄙无耻。
“孤说你。。。。。”
司沂强制的话还没有说完,芙潼重重跪下来,打断他,“殿下,若真要属下照办,不如杀了属下吧。”
她不能屈就,万一暴露了。
司沂心疼她的膝盖骨,被唐舒窈责罚好了没多久,他殿内没有铺绒点,乃是大理石玉板,重重跪下去,唯恐又瘀青,她本就肌肤胜雪。
“你先起来。”司沂面露心疼。
伸手要扶她的腕子,芙潼嫌弃避他。
“殿下不答允杨同,杨同冒犯迕逆殿下的意思,就此长跪,为殿下守夜。”
司沂的手迫不得已收回来。
“杨侍卫与孤都是男子,不过是同榻而眠又何必避之不及,唯恐孤会对你做什么,孤可没有龙阳之好。”
芙潼跪地沉默,“。。。。。。”,固执不肯退步。
从前只知道她柔骨绵软,不料她亦有铁骨铮铮,对呐,她知道了一切,不会再依附于他了,别提近他的身。
司沂不想放她走,也不能强硬让她听话。
“好,既然杨侍卫扭捏不止,不愿意与孤同塌为孤守夜,那么你就合地而眠,在此守夜吧。”
芙潼依然觉得不妥,“杨同害怕影响殿下安寝,杨同还是去外面吧。”
“行了。”司沂装作不耐烦的样子说她,“孤已经让步,你不要得寸进尺。”
“还不起来?腿伤才好几日,动不动就跪,力道如此之大,孤看你生得一副女儿家的冰肌玉骨,倘若又不堪负重再次病倒,如何侍奉孤的内事,倘若你再因此背人送回,你的兄长还会平步青云吗?”
芙潼颤颤巍巍站起来,腿确实有些疼。
“早些时候孤给你的药膏呢?”司沂朝她伸手。
芙潼眼见他要为自己治伤,推辞道,“谢殿□□恤,不必劳烦殿下金手。”
芙潼背过身很快将药匆匆涂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