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挽回黑天鹅的名声,她清了清嗓子,换了一个听上去毫不相关的问题:“你想杀掉他吗?”
如山一般的威压减退,魔音渐缓,贝尔摩德面色不佳,捂住突突作痛的太阳穴,口吻含糊道:“什么?谁?”
“那个毁了你一生的男人。”
黑天鹅抬起无光的眼眸,下一秒便重新恢复了动人的光彩:“当然,我从不对他人的人生指手画脚,决定权在你。【忆者】只是窥探,从不干涉。”
贝尔摩德抬头看去,低矮的墙壁在她眼里翻出隐隐绰绰的残影,仿佛有人在暗地里拉开了幕布,属于莎朗·温亚德的几十年的经历重现人世,每一个细节都是那么的清晰可见。
从第一次开枪杀人之后,从躺上那座手术台之后。
滋生阴霾的心灵,在阿努比斯的天枰上,终将被判入地狱。
贝尔摩德本以为这就是她的一生,比起常人而言更加漫长、更加痛苦的一生。
然而,影片的最后,她看见了一束微弱的光。
明黄色的,温暖的光。
好似天使降临时的神迹,朝自己撕裂而来。
——梦醒了。
她晃了晃脑袋,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端着的“尼格罗尼”,调酒师投来担忧的目光:“女士,您没事吧?”
“不,我没事。”贝尔摩德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水,喉咙滚动,神色还有些恍惚:“可能,确实是有些醉了。”
脑中一片混沌朦胧,她好像亲身体验了一场刺激的梦境,后劲极大,醒来后恍若隔世,怅然若失。
只有一个女人丝绒般的声线残存在她的记忆里,挥之不去:
——“大火燃尽罪业,毁灭亦是新生。”
她的罪业……
贝尔摩德好像隐约猜到琴酒遇到的那个“神秘主义者”是谁了。
“真是荣幸,我可否有幸知晓她的芳名?”
调酒师回答:“那位女士说,如果您确实想要记住她,那便叫她‘黑天鹅’吧。”
“她在哪儿?”
调酒师擦拭杯盏,摇头不语。
“是我冒昧了。”
贝尔摩德端起酒杯,露出修长的脖颈,饮下最后一口“尼格罗尼”。
时间刚刚好。
“哟,贝尔摩德,我来晚了吗。”
金发黑皮、长相酷似混血的俊朗男人身穿一身休闲服,挥挥手致歉,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紫灰色眼睛在绚丽的灯光下泛着冷色,扫向贝尔摩德手里的空酒杯。
“真稀奇,你刚才和谁喝完了一杯?”
“是一位路人请的酒,没有结尾的邂逅在酒吧经常发生。好了,无关的话就不要再多说了,波本。”
波本无奈耸耸肩,“抱歉,职业习惯。”
调酒师端上一杯鸡尾酒,礼貌地为两位留下交谈的私人空间。
“你在调查的那件事,有眉目了吗?”
“琴酒的嘴巴太严,我问不出来,”贝尔摩德微微摇头,“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