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走在前头,为了照顾小姑娘,步子迈的不算大,走的也不快。青漓握住他手,跟在他身后半步,两眼亮闪闪的盯着他,看起来乖得不得了。帝后二人相处,也不会有人不识相的靠到近前去,一众宫人内侍低眉顺眼的远远跟着,只当自己不存在,若是皇帝不叫,等闲不会往前头凑。二人之间总是错着半步,皇帝也觉走的别扭,手臂用力,便将小姑娘拉到自己面前去。在她含笑的眼睛上亲了亲,他问道:“——怎么了,这般欢喜。”刚刚知晓赵华缨这个同类的存在,尤其是她对于皇帝不无觊觎时,青漓并不是不忧心的。虽说她心中有底,却也免不了生出些许不安,以及对于未来的不确定。而今日见了皇帝态度之后,之前萦绕在她心底的那些不安与忧虑,便尽数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这个人是她的依靠,也是她的港湾,心思坚定,无可动摇。良人若此,夫复何求。此刻闻听皇帝问话,青漓便禁不住笑了,那笑容里头像是掺了蜜糖,甜丝丝的醉人。瞥一眼低着头远远跟着的宫人内侍,她大着胆子在皇帝面上亲了一下,娇声道:“衍郎真好~”皇帝对于小姑娘的献吻很满意,想了想,出言道:“因为朕没理她?”青漓重重的点头,目光晶亮:“嗯。”“如果朕理会她,我们妙妙会伤心的。”皇帝轻轻『摸』她头发,温声道:“——朕舍不得。”甜言蜜语是每个女人都会喜欢的,青漓也不会例外,更加不必说这个说着甜言蜜语的男人,正与她彼此相爱,恨不能融为一体。在这一刻,青漓心头软的像是浸了水的沙子,用力抱住皇帝腰身,她嘟囔道:“大婚是定在十一月么?”“是,”皇帝拍拍她肩,道:“之前便同你说过的,十一月。”“太晚了,”青漓拿自己脑袋往他胸前蹭,边蹭边道:“要是早一些便好了……”“衍郎,”她难得的厚下脸皮,嘟着嘴卖萌,道:“我想早些嫁给你,想早些做你的妻子,还想……早些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小姑娘极少会说这些甜言蜜语,一说起来却甜的吓人,皇帝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骤一闻听她这话,竟也有些怔住了。顿了一顿,他才定定的望着她眼睛,语气难掩欢欣,缓缓道:“——来日方长。”青漓笑的眼睛都有些弯起,明明是白日,眼睛里却似含了无数星光。皇帝也笑了,低头亲亲她眼睛,便带着青漓往宣室殿去了。赵华缨这一通折腾,花费的时辰不在少数,青漓本就睡得久些,等二人回到宣室殿,外头天『色』便有些暗了,连道路两侧的宫灯,也已点了起来。暮『色』侵袭,宫灯晕黄,同天边那片绚烂的晚霞交织一处,却也另有一番朦胧之美。宣室殿前头是皇帝处理政事的地方,后头则是起居之地,皇帝带着她到后头去转了转,叫小姑娘熟悉一下环境,随即便带着她到了寝殿。“先帝留下的三位太妃各占据一宫,除此之外,便都是空置了十几年的宫殿,整修起来也是麻烦,再者,”他拉着青漓在桌案前坐下,道:“——朕也不愿同你离得远了。”“左右朕也没有别人,”皇帝温声道:“等大婚后,妙妙便同朕一道,住宣室殿吧,这几日你留在这里看看周遭制式,若是有什么不喜欢的,便吩咐他们改,自去整备便是。”宣室殿属未央宫,历来是皇帝起居理政之地,不仅仅是后妃,便是皇后也少有涉足。青漓心中有些犹豫,看向皇帝,道:“——可以吗?”皇帝淡淡道:“朕是天子,未央宫的主人,此间之事,自是朕说了算。”他既愿意,青漓也不矫情,外人非议便非议去吧,总不能为了名声,远了二人感情。再者……她也不想离他远了。这般一想,青漓便点头道:“我都听衍郎的。”皇帝斜她一眼:“这么乖?”青漓大大方方的应一声:“嗯。”皇帝似乎别有所指:“——但愿,你永远这么乖才好。”晚膳时刻已至,二人正说话的功夫,便有内侍鱼贯而入,将御膳三十六品一一呈上桌案。夜『色』渐至,殿内转暗,伺候的内侍们点了宫灯,登时便亮堂起来,暖黄『色』的光芒洒下,渐生几分难言暧昧。二人相邻而坐,四目相对间,原本沉肃的内殿,竟也有了一种温柔的旖旎味道。左侧的灯火微动,在皇帝面上留下一层淡淡的光,使得他原本英挺的五官也添了几分柔和,青漓托着腮看他,越看越觉喜欢。皇帝觉小姑娘看自己,却也不在意,抬手为自己斟了酒,又问她:“陪朕喝一杯?”“不了,”青漓摇头推拒:“我量弱,饮不得酒的。”皇帝微微一笑,问了一句:“岳父岳母皆非量弱之辈,妙妙这是怎么了,却不像他们?”,!青漓拿眼睛斜他一下,娇嗔一句:“哪个是你岳父岳母,少『乱』认亲戚。”“刚才还迫不及待要给朕生孩子,眼下便不认了,”皇帝道:“妙妙,说这话,你不亏心吗?”青漓被他用自己的话给噎住了,便开始不讲理,只别过脸去不认:“——不晓得你在说些什么。”“在英国公府时便饮不得酒,到了现下竟还是这般,自己沾不得酒,父母却善饮,”她不肯接着那一茬儿说话,皇帝也不『逼』她,只颇有些奇怪的念了一句:“怪哉。”青漓还想问他怎么知晓自己父母善饮,话到嘴边才反应过来——阿爹作为臣子,出席宴饮的机会多得很,而阿娘自小便有习品酒之道,皇帝作为外祖父弟子,知晓也没什么奇怪的。仔细想了想,她皱着眉道:“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小时候外祖父带着我,喝酒给喝伤了,那之后便再也沾不得酒……记不清楚了。”“又不是什么大事,记不清便记不清,倒是另一处有些麻烦,”在青漓好奇的目光中,皇帝打趣道:“——洞房花烛夜,与朕同饮交杯酒时,若是喝醉了,可如何是好。”青漓瞪他一眼:“你想的倒是远。”“还是练一练酒量为好,”皇帝笑『吟』『吟』的瞧着她,一手撑住下颌,道:“否则,若是喝了交杯酒便醉下——可就得由着朕,为所欲为。”青漓被他暗含深意的眼神看的脸红,拿筷子敲他手一下:“还吃不吃,话这般多。”皇帝极爱她面红时的娇态,却也不忍叫她太过别扭,凑过去亲她一亲,便道:“不欺负你了,且用些东西吧。”青漓说闹归说闹,却也不至于过分,皇帝此刻面颊含笑,她却还是看得出其中清减,暗暗有些心疼,便主动伸手为他布菜,像中午他照顾自己时候那般,堆满了他面前碟子。她动手,皇帝便在一侧看着,见小姑娘像是贤惠小媳『妇』一般为自己添菜,心头更是熨帖。见她终于停下,他瞧一眼碟子,才有些讶异:“你怎么知道朕:()朕亦甚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