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鼎心里烦闷,面上不咸不淡地道:“已经够了,不用夹了,你还站着干什么?坐下来用膳。”
江夫人认为这是江怀鼎在关心自己,心中喜不自胜,忙着坐下:“好,好,都听老爷的。”
只是,江怀鼎虽然提起筷子将碗里的菜都吃了下去,但江缨和红豆都看得出来,江怀鼎有些勉强之意。
唯独只有江夫人并没有这样觉得。
“江缨。”江怀鼎忽然对江缨说,“那贺重锦果真以后不打算纳妾了?只娶你一人做正室?”
江缨不知江怀鼎为何要问这样的问题,于是答:“贺重锦没有和我提过此事,但如果他要纳妾,我不会阻拦。”
毕竟,当初江怀鼎纳妾时,江夫人哭了三天三夜,费尽心机阻拦都无济于事,何况贺重锦是什么人?位高权重的宰相,是她能够阻拦的吗?
江怀鼎的脸色难看了下来,本就不多的笑容凝固了几分:“不阻拦,等着那几个妾室抢你的正室之位不成?只要你当了正室,贺重锦念在我是他的亲家公,必定会对我有所提拔!”
“父亲说的我都知道,只是……”江缨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语气平常道:“身为贺重锦的夫人,我该做好分内的事,顺从夫君的心意。”
江怀鼎气道:“你……!”
江夫人见江怀鼎动了怒,这才替江缨说话:“老爷,女儿如今怀了贺重锦的孩子,有孩子傍身,顾及孩子,贺重锦也会在朝堂照拂老爷一二。”
“一定要是儿子。”江怀鼎火气消了,重新拿起筷子,“万不能是没用的女儿,否则别说嫁给贺重锦,就是嫁给当今皇帝又有何用。”
江缨依旧不说话,江怀鼎就是如此,反抗无用,她已经习惯了。
只要当上皇京第一才女,光耀江家门楣,江怀鼎才能无话可说,兴兴许还会放心颜面夸赞她几句吧。
这时,她发现江夫人吃得很慢,似乎在刻意等江怀鼎吃完。
过了一会儿,江怀鼎吃完后,江夫人笑着送走江怀鼎后,回到座位上重新坐下来。
江缨问:“母亲,你是有事要同女儿说吗?”
江夫人吩咐张妈妈道:“张妈妈,去把东西拿过来。”
张妈妈道:“是,夫人。”
江夫人最近心情大好,这次倒也没动怒,从张妈妈手中接过那一沓信件,放在了江缨的面前。
书读得多了,江缨下意识对书法文字比较敏感,一眼就分辨出字迹的主人:“母亲,这是。。。。。。赵恒之的信?他把信送到江府了吗?”
江夫人道:“你倒是认得清楚,这一张张都是赵恒之亲笔所书的信,想必,是那赵恒之没办法将信送到贺相府,便辗转把信送到我的手中。”
江缨数了数,一共七封信,连续送了七天,每封信的内容大致无二,依旧是赵恒之说自己余情未了,地点是皇京天香酒楼,黄昏一叙。
这个人未免也太……
其实,江缨并不讨厌赵恒之,虽然赵家人看不起她,厌恶她,但至少在最初,赵恒之在得知她怀了别人的孩子时,愿意娶她为正室。
这已经是皇京中多少男子都做不到的事了。
只是令江缨颇感无奈的,她可以理解赵恒之想挽回这门亲事。
但为什么,他挽回的方式翻来覆去的都是在暗暗写信啊?
难道是怕贺重锦吃了他?所以不敢登门?
嗯。。。。。应该是,朝臣们无不畏惧贺重锦权势,更遑论一个刚为官不久的探花郎了。
“母亲。”江缨如实答道,“此事我知晓,之前赵公子托人给红豆塞信,红豆将信带回来后,我便烧了,我现在是贺重锦的妻,我不会与他再有来往的。”
江夫人的语气并没有异常,似乎对江缨的回答很是满意:“你嫁入贺相府,一言一行不仅关乎贺相府,也关乎江府,绝不能因为此事,传出一些不好的风言风语,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