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谏之懒洋洋的半眯起眼:“我用得着学他们?”
话里的狂妄可见一斑。
“那你岂不是会被罚的很惨?”
宋谏之抱臂靠在了拔步床的床架上,微敛着眼,眼底隐隐透出一点厌倦:“也没什么,父皇说我野性难驯,不敢再将我和他人归在一处,让定国公领我教养,倒也全了我的自由。”
他神色平淡如经年的山石,好似不论发生何事,不论多猛烈的风暴雨雪,都无法动摇他、摧毁他一丝一毫。
撄宁的眼神在他脸上打转,心中更忍不住为他叫屈了。
不知宋谏之是受了多少委屈和算计,才长成现在这幅性子。
她之前还总觉得他心硬的像臭石头,水泼不进油淋不进的。可他若真生了副软心肠,面对父皇的偏心、兄弟的算计、可能还有宫人的冷待,这些年间,又要难过多少回呢?
撄宁的眼神不受控的黏在宋谏之脸上,又在他看过来时移开视线,盯着自己的鞋尖。
嗓子眼好像被噎住了,半晌都说不出话。
殊不知,天生冷心冷肺的晋王殿下瞧着她这幅神色,唇角无声地翘了翘。
他太了解撄宁那豆腐一样软到稀烂的心肠了。
从让十一回府报信开始,他就给这只心软的兔子下好了套,等她恍若救世主一般钻进圈套里,再顾左右而言它的提起幼年的事。
每句话都是故意的。
这傻妞果然就忘了一开始追问的问题,被他的话牵着鼻子走。
她不知道,宋谏之天生天长的反骨,从未把那几个所谓‘兄弟’的针对当回事,这区区一道疤又算得上什么?旁人的眼神怎么配左右他?
可现在实在是再好不过的示弱机会了。
宋谏之从未做过以退为进的戏,不是不会,是不屑,但要能推撄宁往前一把,他不介意用些自己看不上的小伎俩。
撄宁那厢正垂着脑袋,头顶微微散乱的发髻随着她蹬腿的动作一晃一晃,再日光映照下愈发毛绒绒的惹人手痒。
她还记得和宋谏之的初遇,就是在定国公府上,定国公又是他舅舅,想来对宋谏之也不会差。
心里这样想着,撄宁长长的舒了口气,笨拙的劝慰他:“这样的兄弟,不要也罢。”
quot;那你现在要怎么办?quot;她的目光重又落到宋谏之身上。
“你来帮我,为何还要问我?”宋谏之反问道。
撄宁准备好的说辞一下子卡了壳,支支吾吾的红了脸,分明是来帮忙的,却被人架在了原地,她也没察觉出不对劲,干巴巴的挤出句老实话:“那我没有你聪明嘛,你那么聪明肯定有主意的,我们有证据可以说明真相,总不能平白被人冤枉了。”
说完她自顾自的点了点头,对这番话颇为认可。
宋谏之看撄宁这幅认真的模样,手里发痒,于是顺从本心捏上她软嘟嘟的脸:“真相是什么,不重要。”
他毫无波澜的声音钻进撄宁的耳朵里,敲得她有些懵。
“如果真相大白于天下,会如何?”
他轻飘飘的给撄宁抛了个钩子。
撄宁摸了摸被捏红的脸蛋,转着脑筋思索道:“太子会被……废掉?”
说到后面她紧紧捂住了嘴巴,乌溜溜的圆眼睛惊疑不定的和宋谏之对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