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扑通,他极好的耳力能清晰听到怀中人的心跳,轻微的震颤顺着紧贴的身躯传来,像掌心有只蝴蝶扇动下翅膀,又酥又痒,那股震颤从掌心钻进胸腔那颗脏器。
少女乱蓬蓬的发髻在日光下泛着不明显的浅金色,在他胸口蹭了蹭仍未罢休,还要用那双懵懵懂懂的圆眼睛看他,颊边绽开一个小梨涡,笑盈盈的唤他。
“夫君。”
大约是她抱得太紧,雏鸟一般,两只不安分的爪子紧紧攥在他脊背的衣料上,半个身子都畏在他臂弯中,宋谏之只觉呼吸一窒,垂眸正对上那双澄澈的眼睛,黑眼珠里倒映着两个小小的自己,随着少女凑近的动作逐渐放大。
呼吸纠缠,分不出你我。
他忘了动作,任凭撄宁越靠越近,最后安心的将脸埋到自己颈窝中,又低低的唤了一句:“夫君。”
“不知死活。”
宋谏之听到自己嗓音喑哑的吐出这几个字。
下一瞬,他眼尾那点残存的笑意彻底消失殆尽,神色迅速的冷淡下来。抬手欲将人拽开,又想起她后脑的鼓包,便顺其自然的抬起另一只手,握着撄宁薄削的肩头将她推开。
十分不留情面,若是在平常,撄宁早就被吓得不敢吱声了。
但她眼下跟未塑形的糖人一样,既没骨头又粘人,被推开了也不肯罢休,扭着身子还要往他怀里钻。
注意到面前的人一脸冷淡,她轻轻歪了歪头,有些不解的把眉毛拧成了两条毛毛虫,小声嘟囔道:“冷,”又伸手指了指宋谏之怀里,笨嘴拙舌的形容:“暖和,要抱。”
宋谏之压着眼中黑沉沉的光,逼近她耳边冷声道,
“再跟我在这撒娇卖痴,就剜了你舌头。”
三十三
这话不管是用来吓唬胆怂贪吃的撄宁,还是现下这个懵懂无知的小傻子,都一样的好使。
只见她嘴撅得能挂酱油瓶,却不敢再吭声了。
一对瞳仁亮似清水,眼神中混杂着委屈和依赖,长了手一样牢牢扒在他身上。
宋谏之这辈子皱眉的次数加起来,怕是都没有今天多。
他一手抄过撄宁后腰,将人勒近了,锐利的眸光一寸寸刮过她脸庞。
察觉到自己胸前紧贴着的小心脏跳得失了序,怕成这样,还要装傻,他眸中寒色破了冰,浮出一抹尽在掌握的讥诮与戏谑。
狐狸尾巴还没藏好就出来卖弄本事,胆子真是越来越大,就该狠狠给个教训。
宋谏之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道:“捉住你了,小蠢货。”
话音刚落,他面上温热,落了极轻极快的一个吻。
像根轻飘飘的羽毛点在水面,只是泛起两圈微不可见的涟漪,就被水珠打湿囚入湖底,既轻,又重如万钧。
分不清哪个更迫不及待。
撄宁亲完便咯咯笑出了声,凑上去用嫩生生的脸蹭他,两根发丝轻盈的挠在面上,却细细收拢捆住了他胸腔那颗脏器,携来一阵生根似的酸痒。
随着心脏的一次次跳动,泵向全身上下每处、每寸,呼吸都沉住了。
宋谏之喉咙发紧说不出话,喉结忍耐的滚了滚。怀中人歪着圆脑袋靠在他肩上,瞧见这么个会动的新奇玩意儿,呆呆的伸了手去捉。
一片微凉的酥麻袭来,冷热相接。
在身体里横冲直撞的情绪迫不及待要寻个出口,他低下头,狠狠攥住了近在咫尺的那只软如凝脂的手。
宋谏之另一只手猛地捏住了撄宁的后颈,逮猫儿一样,嗓音压得极低,遮住那丝艰涩:“再不安分,看我怎么治你。”
撄宁被捏了手腕擒了脖子,疼得皱着鼻子,两只手茫然地握了拳,不知要先解救哪处,最后胡乱的搡在他胸前:“疼,我好疼,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