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听了保安的训斥,突然捂住胸口撕心裂肺地干嚎,可眼角一滴泪也没有:“我可怜的女儿哦,好不容易从偏僻乡下考到卫校,本以为可以不用像我们一样吃没文化的苦。现在她已经被卫校开除,去修身教育专修学校受苦了,什么也学不到,我们做家长的心都要碎了。”
不少学生家长闻声围住了这对夫妇。
有人交头接耳:“是高一十班那个萧落吧,长得挺漂亮的那个。就上次研学她跟别人打架,居然没有被开除。”
“不就是成绩好,后台硬嘛,这次就踢到铁板了吧,逼得人家家长跪在校门口,她够狠的。”
女人哭得可怜,额前几缕零落的短发混合着泪水和汗水黏在脸上:“求求萧落同学接受和解吧,我们孩子不是坏人,留下案底叫她以后怎么在社会生存啊。”
男人颤抖着对面前围成半圈的学生家长竖起一个手指,声音干哑:“一万,她要我们赔一万啊,我们怎么拿的出呢,家里还有两个老人身体不好,房子也还没装修,一万是要我们的命啊。”
夫唱妇和,女人道:“研学的时候萧落同学占了我女儿的洗衣服的位置,被我女儿发现了还理直气壮的骂她垃圾,我女儿被她打得浑身是伤,她那个鞋底硬邦邦的,直接踢我女儿的小腿骨,我们看到自己孩子被人折磨成这样,心痛死了哦。”
“前两天,我女儿气不过去找了萧落同学,她们又打了起来,萧落同学报了警,我们接到消息连夜赶老乡的车过来。我孩子也受了伤,这次和她的两个同学都被卫校开除了,我孩子被送到了致善学院,这还不够,萧落同学在派出所验了伤,要我们赔钱哦”
围观人群中除了可怜这对夫妇的,剩下的就是同仇敌忾指责萧落的狠心的人,还有少部分理智派。
纾丹急切地找到了在宿舍收拾东西的萧落,把校门口发生的事情都跟她说了,萧落佩服这家人倒打一耙的能力,她拿起一把伞,两瓶水。
在路过的学生们或鄙夷,或愤慨的目光注视下,不顾一切地跑到了校门口。
“萧落来了!”人群如摩西分海般退开。
萧落气喘吁吁,她撑开大伞,把怀中的水递过去。
“叔叔阿姨,你们先起来喝口水好吗?有话我们好好说,”
女人见了萧落,愈发激动,突然扑向萧落的校服裤腿,额头重重地落在水泥地上发出闷响,她连着磕头,额头渐渐冒出了血,十分凄惨。
“我求你饶了我孩子吧,你要我嗑几个头都行,把头磕裂了也行,只要你能放过我的女儿。”
男人跪在后面,配合着怒扇自己耳光。口中叫着后悔自己没有教好女儿,愿意代女赎罪。
萧落轻轻放下伞,缓缓蹲下,与两人平视。
“请你们正视事实。”她指着自己还未褪下淤青的脸。
“派出所那边可以出具案情通报,需要我去申请吗?烈岚山的教官也可以出具书面证明,还原冲突起因。”
“叔叔阿姨,我理解你们的难处,但你们的女儿策划暴力是事实。如果你们需要帮助,可以协助申请社会救助,但我的原谅不能代替法律。”
“我这边有赔偿明细,里面包括了你女儿恶意撕坏我礼服的赔偿款,还有在校外她踩碎我的眼镜的费用,一个月前叫她赔偿,但我目前没有收到任何钱款。”
夫妻两个眼神一顿,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萧落靠近夫妻,目光直视两人,指着校门口监控低声道:“如果叔叔阿姨还要继续扭曲事实,我只能提起民事诉讼,到时候你们的赔偿明细上再加上一条名誉损失费,你们想过该怎么办吗?”
夫妻两人脸色一变,原本凄惨的神情消失得无影无踪。
知道留在这里没有好果子吃,他们操着方言骂骂咧咧地起身,拍拍裤脚的灰,写满冤屈的红纸被男人揉搓成一团,随意的扔在地上。
夫妻两个灰溜溜的离开了门口。
围观人群后知后觉明白过来,批判对象由萧落变成了这对苦命夫妻。
萧落望着那对夫妇狼狈的背影消失,这时有人通知她去一趟教务处。
“请进。”听到敲门声,教务处主任章志娟,停下了手中的作业。
萧落捏着校服下摆走进来站到办公桌前。章志娟抬头打量着她,空调换风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空间尤为清晰,两个人独处的办公室气氛诡异。
忽然,章志娟笑了两声,背后仰靠在工椅上,十指交握,态度随意。
“你以前在艺校也处理不好个人关系吗?”
萧落察觉出对方的态度不善,捏着校服的手松开,握拳。
“老师,您有什么想了解的,可以直接问我”
章志娟眼神颇有些不屑:“像你们这种艺校的学生我在圈子里听说多了,用不着你来跟我科普。”
她勾起嘴角,鄙夷地打量眼前的女孩:“不就是仗着自己长得漂亮,会点才艺。就到处勾三搭四,净惹一些是非。我见得多了,我眼前这个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嘛。”
萧落这才明白,章志娟是把她这次的矛盾归咎于她“勾三搭四”惹来的麻烦。
淮徐一中早恋抓得严,章志娟的抽屉里锁着一沓情书。里面手写的青涩真挚的告白在她眼里是罪行累累的诉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