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来本来是想好好教训你,你犯的错太多了,多到简直不知道让我赏你几棍子好。
那年父亲去世,我让你从美国回去,你倒好,在机场给我玩消失,从此黄鹤一去不复返。直到几个月前,我在信用卡的账单里才找到你的踪迹,你倒是有骨气,几年都没有用过一次。
到英国后,又跟侯家的小子厮混在一起,喝酒赌博无所不为,但是多亏他,我才知道你做的混账事远远不止这些。半年前杜律师的儿子被人下黑手给揍了,他们家急成一锅粥,家里人专程飞到英国来照顾他。
最后凶手也没被抓住,谁能想得到,这桩悬案竟是我弟弟干的。”
柳斯昭之前与孟惟说话的时候,一直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此时教训起弟弟,训斥一声高过一声,最后竟上手打了起来,劈头盖脸赏了丹虎好几个巴掌。
柳斯昭动起手是毫无征兆,没有先礼后兵的路数,丹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打了,脸被打到一边去,回过神后,气得两眼冒火,对着自己的长兄也不客气起来。
两个大高个子的男人在方寸之间的客厅扭打成一团,桌子椅子被撞得东倒西歪。
刹那惊慌过后,孟惟安下心来。因为丹虎哥哥明显打不过他,白长个大高个子了,被踉踉跄跄推到地上就连喘带咳,她都害怕丹虎多用点气力砸他,哥哥就会直接休克了。
但是架不住柳斯昭带的人多,听到房子里的响动后,轿车里下来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冲进房子里,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俩拉开了。他们俩一对一的单挑并没有持续多久。
丹虎苦于双拳难敌四手,腹下吃了一记拳头后顿时失了力气,左右两边各有一个保镖将他架住。
房子里登时挤进了一群人,这一场兄弟之战来得像旋风,去得也像旋风。但叫孟惟晓得了,柳斯昭是个凡事准备充分,而且丝毫不讲武德的人民币玩家。
难怪丹虎一开始那么客气,他早知道哥哥会带人来。
柳斯昭颇为狼狈地被人从地上扶起来,摸索着坐回椅子,把被丹虎踩碎的墨镜踢到一边去,“小妹妹,手机放下,如果警察来了,我就会告诉他们半年前杜宽宇的案件是谁做的。”
孟惟一听,只得把手机放回桌面。
她望一眼丹虎,他脸上顶着被哥哥打红的印子,朝自己一下一下地摇头。
孟惟想咽下去,却始终咽不下去,这就是丹虎的家人对待他的方式吗?她心中怀着愤慨,慢声说道:“如果你需要丹虎给你移植骨髓,他不会拒绝的,因为他心肠好,不会看着亲哥哥死掉。可你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你不是他的哥哥吗?”
她看得出来柳斯昭不像身体健康的人,而丹虎说过,从前父亲把他找回来,只是为了给亲哥哥救命。
如今又打上门来,可能不过是为了让丹虎再救一次命。但是丹虎不是没有心的机器人,怎么可以一直这样对待他。
孟惟对这家人粗暴的相处模式不甚理解,只是如代他受痛般,为自己的恋人感觉难过。
柳斯昭没想到弟弟会跟这个小姑娘好到这个地步,把以前的事都说了,更是意外,她十分之灵敏,看得出自己快病死了。
他把面孔转向孟惟,好声好气说道:
“小妹妹,看得出你很聪明,那我就不当你是孩子了。你在这里还有大好学业要完成,犯不着跟这混小子一门心思谈恋爱,以至于浪费自己的前途。我是为你好才说这个话。
他是我弟弟,我很了解他,一向性格暴烈,满嘴谎话。他有很多事,都是你不知道的,因为他只会说对自己有利的一面,无非为了骗取你的好感,你们之间的感情,十成十是建立在谎言之上的。
他大概打着我们家的名头,美化过自己的身世,我跟你实话实说,他并不是你以为的富二代,只不过是个一文不值的私生子,我父亲死后,没有给他留下一毛钱。
他品行不佳,源于从小没人管教,十四五岁时就参与小流氓的盗窃抢劫活动,被抓到过少管所。如果不是我父亲那时把他找回来,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做混混呢。
杜宽宇也是你们大学的学生,昔日的同学被人伤害,你听到消息时,一定也为他感到担忧过。这件事千真万确是循礼做的,下黑手的原因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我无意替他遮掩,他也抵赖不得。
他这样一个劣迹斑斑的人,如果你从一开始就得知他所有的事,必然会害怕的吧。
现在跟他划清界限,还不算晚。”
名为劝导,实则羞辱,丹虎在他口中就是个无可救药的下三滥,柳斯昭打定主意要把这两个人分开,他才不管这些话会不会伤到弟弟的自尊心。
丹虎听着听着,垂下了眼皮,血色全无,一言不发。
羞辱的是弟弟,这小姑娘却是要哭了一样,咬紧嘴唇,两眼通红,仿佛遭受了奇大的侮辱。
死死将怨气憋住,她扯开嘴角,笑着说道:“那又怎么样,我全都不在乎。只要丹虎无事,别说是杜宽宇受了伤,他就是死了,我都会为丹虎叫好,揍得好呀,是他活该!”
后半句几乎是她咬牙切齿说出来的,柳斯昭越是贬低丹虎,数落他卑劣,她就越是要说给旁人听,她不过也是个下三滥。他说的这些话,在她这里,一点效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