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惟双手搓捻着衣角,想把衣角捻成绳子似的专心,“你不觉得我很坏,很可怕吗?生气的时候,也对你做过不好的事,脾气一上来,我就像变了一个人,他们都说我是疯子,神经病,卑鄙。我用茜茜的事威胁别人是因为,我确实只想着自己。”
如同忏悔般陈述自己的错,“你觉得我,是罪有应得吗?”抬起眼,望着丹虎,她很想在这世上找到一个人,能够听她说一说这些话,一直淤积在心里,让她每日精神上像被灌铅一样滞重,她始终无法忘怀,总是在回忆那天的事。
丹虎这才发现,孟惟确实很把那天的事当真。在他看来,只有小组除名跟举报信略微有些棘手。
他找来一条羊毛毯,抖一抖盖在孟惟跟自己身上,他们缩在一张毯子下,温度很快聚集起来,两个人都感觉暖和许多。
丹虎靠在沙发上想了一会儿,才说:“茜茜论文不是你传的,做坏事的人还没忏悔,你就忏悔上了,傻不傻。”
他对孟惟表达出了全然的信任,这令她在高兴之余也有些不解:“你怎么肯定不是我呀?”
就凭她能为找回别人的项链追着他跑。她的心地清得像一汪水,绝对做不出真正的坏事。但正因为心地清洁,才会为道德指责所困。
丹虎本身的行为就离“善”很有些距离,也不知道怎么教导别人才是正确的,但他说着说着,歪理忽然通顺起来,简直文思如泉涌:
“你就是……有点聪明,又不够聪明,被别人的话给绕进去了!谁活着不是为了自己,难不成要做圣人,为了全人类,爱世上所有人吗?他们自己都做不到,还来要求你,你呀,小傻东西。我告诉你,世上的人只分两种,自己人跟外人。对外人差不多得了,爱死不死,对自己人好,就行了。”
这道理非常实用,孟惟安静了一会儿,又小声说:“我每次发怒,都是有原因的,但过后总会时候感觉后悔,后悔对别人很坏。”
她话音刚落,脸蛋就被丹虎掐住了,掐了一下还不够,又拧她鼻子:
“你对别人有多坏我不管,你怎么不反思反思对我干的事,我对你还不够意思吗,
往我脸上扔碎纸,对着我的眼睛吐烟。”
孟惟左躲右闪地要逃脱他的魔爪,想掀开罩在自己脸上的大手,不看不知道,他一只手比她的脸还大。
情急之下又要咬他的手指头,但他这回不是忙着收回来,而是伸进去,“好啊,你再咬试试。”孟惟背对着他,是个准备逃走的姿势,他这回是真不打算放过她了,手臂从腋下扣住她,两根冰凉的手指一直往里伸,碰到了锋利的犬齿,温热的舌头,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孟惟想吐又吐不出来,几乎有些要干呕,只得闭上嘴巴,因为她要控制不住口水了,手指在她的口中转了一圈,连后槽牙都被他摸到了,这才打算退出去。想到他的手指拿出来一定全是口水,也不知道抱着什么念头,她用力吸了一下,随之而来,扣在她腋下的手臂忽然也哆嗦了一下。
一松开,她就扑到垃圾桶边干呕,所幸什么也没吐出来,不然场面就非常不好看了:“我要杀了你,你等着,我一定要杀了你。”
丹虎动作利索地跨进外面的浴室,“我还没洗澡,我去洗澡了,你早点睡。”
浴室内即刻响起的水花声让孟惟没办法冲进去再找他的麻烦。
出门
“出去。”丹虎已经把大门打开了,他靠着门框,后背抵住门。
孟惟站在卧室门口,距离大门十万八千里,并且还有继续往里退的意思:“我不想出去。”
他今天戴了副墨镜,把墨镜推到头上,琥珀色眼瞳定定地看着她:“别让我说第二遍,赶紧,出去。”
她见势不妙,要往卧室跑,嘴里喊着:“我帮你做饭,洗衣服,还不行吗,我不想出去。”
“给我少来这套!”他追过去抓她,拽到了她连帽衫上的帽子,然后,拽掉了……
跟金蝉脱壳一样,帽子掉了人跑了,她跑进卧室,再上锁,大喘粗气地说:
“我今天还没准备好,改天再出去!”
倒也不是丹虎决意将孟惟赶出家门,只是从大学放寒假以来,她就一步没出去过,
大有在家待到天荒地老的意思。说好了要一起去超市买食材跟生活用品,把她带去的话还能帮他抗几大包卫生纸。
不出门的理由……孟惟隔着门支支吾吾地给自己想说辞:“我还没准备好,我……不舒服。”
“真的是这样吗?”他刚刚去储物室拿到了备用钥匙,正在看哪把是开卧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