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帕克看过你写的东西,他说你呀,”她朝孟惟看了眼。
“说我什么?”孟惟追问,她知道安东尼帕克,
上届的优秀毕业生,现在在伦敦的剧院做专职剧作家。
“说你二流,能力不足。其实戏剧圈最不缺你这样的人,
有三分的才能,误以为自己有十分,
以‘天才’自居,说这个那个都不好,不如你厉害。
不过也只能嘴上说说而已,
最看不清自己的斤两。
眼高手低,写了一些自以为了不得的东西,
结果做不出来,拍不出来,
本身就是二流,
还要把错误怪在剧团的身上,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剧团也没办法把二流的剧本做成一流,
总是在怪别人,怨别人。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怀才不遇?
其实你身上根本也没有你以为的才华。”
孟惟没抬眼睛,手指却开始不由自主地小幅度震颤,是因为冷咖啡浇到身上的寒意,
还是因为伊莲的话,她已经分不清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一直相信自己拥有拔群的才能,
这种无由来的偏执信念是她坚持到如今的根源,
当被人彻底地否定,她什么反驳的话都想不起来,也不想去想,恨不得把大脑关机。
看着伊莲撕掉一页纸,团一团,扔在地上,
又撕掉一页,扔掉,
很快满地都是纸团。
“不要再来这里打搅别人了,握着这份不入流的剧本,
来了一次又一次。
我们都烦透了,剧团里的人也是,
没人喜欢你,大家都讨厌你,
三番四次地来,利亚姆都跟我说了,
他觉得你就像水蛭,沾上就甩不脱,其他人都是这么想的。”
孟惟耐心地把揉成纸团的剧本捡起来塞进包里,伊莲丢一张,她捡一张,
不能弄丢,那是她通宵写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