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俩同车出府,回来的时候却分道扬镳,且宋宜贞还受了伤,疏影堂里一时乱作了团。
可是在这乱糟糟的气氛里,竟没有阮氏的身影。
不过宋宜贞完全没顾上这些。
她被沈府的丫鬟送进宅子,又被别枝扶上床,坐下的时候,右脚踝已经肿成了馒头,绣鞋都差点脱不下来。
罗妈妈嘴里喊着“老天爷”,又使唤了小丫鬟赶紧去请大夫。
结果小丫鬟跑到屋门口就站定了,转过身问罗妈妈要对牌。
沉玉发现罗妈妈一愣,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许多。
她于是赶紧把银霜喊至屋外廊下,开口就问,“娘亲呢?”
偌大的疏影堂,阮氏不见踪影,沉玉是一进屋就发现了。
眼前的二小姐面色平和,口吻惬意,仿佛在闲聊今儿天气又暖和了几分一样。
但银霜在她的眼中看到一种从未见过的凌厉气场。
那目光如寒潭映月,清冷中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仪,丝毫不逊京陵城里那些精心教养的官家贵女们。
“你和大小姐今儿出府以后,二太太就不知道突然发了什么疯,拿着去年大厨房的账本去找了老太爷,说早些年厨房负责采买的牛二婶贪了中馈二百多两银子。”
银霜是越说越来气,越来气她眼眶就越红。
“太太……太太她这些年确实有些疏于中馈,但是要说太太从中牟利拿了银子,那是万万不可能!再说了,那个牛二婶早就不在府中干活了……”
“前因后果晚些空了你再和我细说,现在我就问你两件事,第一,娘人在哪里,第二,对牌在谁手上。”
听着银霜越来越跑偏的话,沉玉及时出声制止。
她现在只想知道阮氏的安全,以及怎样才能立刻拿到对牌出府去请大夫。
银霜一愣,连忙擦了擦眼角,摒气道,“太太被老太爷罚了在祠堂抄经,对牌……对牌在二太太手里。”
沉玉点头,想了想又问,“那爹呢?”
就在这时,罗妈妈挑起门帘走了出来,接下了银霜的话。
“大爷今日有同僚宴,一早就出了门,何时回来也算不准。”
“那哥哥和嫂嫂呢?”沉玉又问。
阮氏出事,整个长房无人能独善其身,宋思远身为长子,于情于理都应该站出来护着母亲,主持公道。
“大少爷还在翰林院,少夫人……”
“回来了!”无巧不成书,院子口忽然传来了小丫鬟的惊呼,“大少爷和少夫人回来了。”
沉玉二话不说迎了出去。
见着兄嫂二人连礼都来不及行,对上林氏的目光就道,“贞姐儿的脚扭了,现在得去二婶那边讨对牌,出府请个大夫回来。”
宋思远和林氏皆愣了愣,林氏皱着眉道,“这可真是越忙越乱,越乱越忙啊。”
沉玉点头,倒是依然不急不躁的,“当务之急咱们得分头行动,大哥你去找阿公聊一聊,嫂嫂和我去兰渊阁要对牌。”
这应该是沉玉回到宋府以后,和宋思远这个亲大哥话说得最多的一次了。
就宋思远而言,他本无意要和这个半路认回家的妹妹生出多大的羁绊,毕竟他和宋宜贞之间也谈不上多么的兄妹情深,对沉玉,那就更说不出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了。
但是方才沉玉那干脆利落的几句话,让宋思远直接就对她刮目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