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土匪刚踏入水牢之际,楚逸尘仿若暗夜中悄无声息的鬼魅,自浓稠的阴影中骤然闪现。
他的眸色冰冷而锐利,没有丝毫犹豫,一个箭步冲上前,捂住了那人的嘴巴。
土匪瞪大了眼睛,惊恐地挣扎着,终于看清了面前之人。他双脚拼命蹬踹,但楚逸尘的力气极大,如同铁钳一般的手掌死死捂着不放,让他无法发出半点声响。
不过片刻之余,土匪的挣扎便渐渐弱了下去,原本疯狂扭动的身躯也变得软绵绵的,随后重重地瘫倒在地,没了气息。
楚逸尘迅速地将百夫长的衣服脱下,穿在土匪身上,而后将那人的尸首狠狠扔进了水下。
他弯腰将百夫长轻轻地背在背上,按照打牌时从土匪口中套出的密道位置,快步朝着密道出口奔去。
一出密道,楚逸尘立刻将已是昏迷的百夫长小心地安置在巨石旁,让他靠着石块半躺,而后转身,准备去寻接应之人。
他刚直起身,耳尖忽然一动——
“嗒、嗒、嗒——”
急促的脚步声从转角处传来,伴随着熟悉的、带着哭腔的喘息。楚逸尘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一道纤瘦却满含急切的身影,已如脱缰野马般跌跌撞撞冲进他的视线。
林悦兮的衣衫已被荆棘撕成褴褛,露出满是血痕的小腿。发髻早已散乱,青丝如枯草般肆意飞舞,其间还凌乱地挂着枯枝碎叶,不难想象她是历经了怎样一路的跌撞与奔跑。
她看到楚逸尘浑身是血的模样,整个人都呆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
一股强烈的担忧与恐惧瞬间涌上心头,她顿时什么都不顾忌了,如同离弦的箭般冲了过来,猛地撞进他怀里。
“主将!”
她几乎是扑过来的,双臂死死环住他的腰身。楚逸尘被撞得后退半步,感受到怀中之人剧烈的颤抖——像只受伤的小兽,哭得撕心裂肺。
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如决堤的洪流,瞬间浸透楚逸尘那早已被百夫长染血的衣襟。她哭得浑身颤抖,连一句完整的话语都难以吐出,只能不断哽咽地重复着:“主将你……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楚逸尘怔住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十一——那个总是遇事冷静、伶牙俐齿之人,此刻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她的泪水混着他身上的血迹,在两人相贴处晕开一片温热。
染血的手掌缓缓抬起,捧住她泪湿的脸颊:“本将无事。”沙哑的声音里透着满是欣慰和心疼。
林悦兮却哭得更凶了,弱小的拳头砸在他肩上,声音呜咽得几乎听不清:“你要是死了……我……”
楚逸尘喉结滚动,忽然收紧双臂,将她死死按在怀中。
“知道了。"他埋首在她颈间,血腥气与泪水的咸涩交织,声音宠溺,"下次带你一起,不让你担心。”
他了解这个小兵,每次只要一激动,便不记得什么主将与卑职的称呼,可是偏偏此时的“你”和“我”却让楚逸尘的心头感到格外的温暖。
三川瘦小的身影从暗处缓步走出,肩上架着奄奄一息的百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