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月溪落荒而逃后,赵嬷嬷对着她背影啐了一口:"什么东西!也配在侯府少夫人面前耀武扬威!"
盛花影望着那株被剪得干干净净的海棠,轻笑一声:"嬷嬷何必动怒?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赵嬷嬷一怔,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夫人,实在是心胸坚韧,若侯府下一代女主人是她,那确实是侯府之福。
又过了两日,盛花影正在考教盛泽岳的功课,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少夫人!"侯府的管事媳妇满头大汗地冲进来,扑通跪倒在地,"府里出事了!二爷病重,老夫人请您即刻回府!"
赵嬷嬷脸色骤变:"怎么回事?前日不还说只是风寒?"
那媳妇擦了把汗:"今早二爷突然咳血不止,太医说是。。。说是肺痈。"她偷瞄了一眼盛花影,压低声音,"老夫人吩咐,议亲的事暂且压下,请少夫赶快回去。"
盛花影垂眸,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掩去了眸中一闪而过的寒光。再抬头时,已是满眼焦急:"备车,我们这就回去。"
马车疾驰回府时,盛花影望着窗外飞掠的景色,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寒冰丹,七日发作。
今日,刚好是第七天。
马车刚停稳,盛花影便听见侯府内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她提着裙摆疾步穿过垂花门,只见正院里乌压压跪了一地人,陆离的贴身小厮瘫坐在廊下,面如死灰。
"少夫人回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
盛花影走进内室,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血腥味和药苦。
陆离躺在床上,脸色青灰,嘴角还挂着黑血,胸口微弱地起伏着。他的生母柳姨娘扑在床边,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而其他人——
侯爷背着手站在窗边,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侯夫人盯着陆离的眼神十分怨毒;大姑奶奶陆漫紧抿着唇,眼中满是厌恶;就连年纪最小的陆纯都躲在奶娘身后,满脸恐惧。
并无一人露出痛心之色。
盛花影有些疑惑,她以眼神询问陆漫:这是怎么回事?
陆漫压低声音,"二弟他。。。活该。"
盛花影佯装震惊:"大姑何出此言?"
陆漫眼中闪过一丝痛色:"阿雍的死。。。与他有关。郑氏只是替死鬼,"她瞥了眼哭嚎的柳姨娘,"现在郑氏来索命了,大家都这么说。"
床上的陆离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床幔:"滚开。。。郑丽华。。。不是我。。。!"
满室哗然!
柳姨娘的哭声戛然而止,脸色瞬间惨白。
盛花影退后一步,冷眼旁观他的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