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谢蓝衣笑了笑,“远儿喜欢读书吗?”
谢远重重点头,“喜欢,但是家里穷,也上不起学,只能随便看看认识几个字。”
谢蓝衣感到很是意外,更是欣慰,她疼惜道:“有这个心就好,夜里看书伤眼睛,先去睡觉,等明日再看。”
谢远有些不舍,他看着手中的《千字文》,犹豫后还是听话地先去睡觉了。
谢远走后,谢蓝衣起身绕过隔栅,走至衣柜前,这衣柜原本是放在东屋的,自从东屋给魏承晏睡后,她便将衣柜挪到了这里。
她打开柜子,拿出下面放着的大包裹,开始挑选新衣。
赵堂他们一家的衣裳晌午时已经给他们送去,魏承晏的也放去了东屋的衣箱,这一大包全都是她的。
她挑了件藕粉色衫裙给自己换上,随后又将长发重新梳理,戴上祥云木簪,拿上油纸伞和吃食,关门去了地里蚕棚。
狂风迅疾,路边桑树被刮得剧烈摇晃,谢蓝衣走在树下,被风吹得直不起腰,她将油纸伞和吃食紧紧抱在怀中,看不清周遭,只能凭着感觉向前走。
蚕棚距家里不远,向西行半里,右拐向北,直走便到,一路上都是良田,没有住户,因此视野十分开阔。
向右拐弯后,远远的就能瞧见蚕棚门板缝隙间散发出的幽幽烛光。
本来两刻钟就能走到的地方,谢蓝衣花费了整整三刻钟,她站在蚕棚口,搓了搓冻僵的手,推开了木门。
一进去就看到魏承晏斜躺在罗汉床上,他左臂随意地搭在腹部,右臂枕在脑后,双目紧阖,不知睡着了没有,看上去很是悠闲惬意。
罗汉床的旁边有张矮几,上面放着一套茶具和两盏油灯,油灯燃得很旺,墙跟处有个小泥炉,里面的火烧得更旺,把上面坐着的铁壶烫得“吱吱”响。
看到眼前一切,谢蓝衣瞬间生出了后悔的念头来,魏承晏在这好好的,既不冷也不饿,更不渴,她干嘛鬼使神差的过来找他。
来干什么?说什么?
谢蓝衣站在原地进退两难,以至于并未看到魏承晏睁眼看到她时眼底的意外惊喜。
“你来做什么?”魏承晏坐起身,不冷不淡地问。
“来……”谢蓝衣刚开口又闭上了,心想总不能说觉得魏承晏在生她气,所以来求原谅的,重整措辞后,她学着魏承晏的语气淡淡地道,“我看你过来没有带吃食,给你送些,外面快要下雨了。”
说着她将手上的油纸伞立在门边,外面的风越来越大,她将门关的更严实了些,之后朝魏承晏走去,整套动作很是自然。
魏承晏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两眼有意无意地看向谢蓝衣。
谢蓝衣脸上未涂脂粉,身上穿的是件藕粉色衫裙,没什么花样,很是朴素,却让人移不开眼,尤其是她腰间系的翠绿色腰带,如同点睛之笔一般,衬得她仿若池中芙蕖,清雅脱俗,亭亭玉立,比当初他在布庄购买时幻想出的效果还要好。
唯一不足的就是谢蓝衣脚上的布鞋,鞋边泛黄,鞋面上还有一块两指宽的补丁。
魏承晏当初只顾着买衣裳,全然忘了还要买鞋。
他收回目光,故作不高兴地道:“你不是不喜欢我给你买的衣裳吗?”
谢蓝衣走到罗汉床前,将手中的布袋放在矮几上,回道:“没有不喜欢,你选的颜色很好看。”
魏承晏不语,谢蓝衣接着道:“我给你拿了米糕和果子,你夜里饿了吃。”
魏承晏垂眸瞥了眼被装得鼓鼓囊囊的布袋,隐隐带着几分期待地问:“你是特意过来给我送吃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