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李氏叹息道:“多么懂事的女孩呀。”
赵德昭心里苦笑道:“这不就是宝钗姐姐吗?”
“至少在我知道的临江府,有相当多的可能会涌现出一些少年俊杰。明年的科举,就会出结果的。”
“可是,我寄予厚望的未婚夫,却是一个劣迹昭著的纨绔。上学时逃学;课堂上吹牛或睡大觉;搞恶作剧捉弄先生,在先生茶杯里放蟑螂,书本里夹毛毛虫,门上放墨水碗、先生推门进来砸在头上。。。。。。在族学气走了三个先生、县学气得一个先生重病!”秦湘莲说得气鼓鼓的。
“伯母您深爱他,又怜他是个独根孤种,未免溺爱纵容些,遂致无法无天。终日惟有练武打架,斗鸡走马而已,后来竟然染上了赌博和流连青楼的恶习。”
“赌博,输光了家产,还欠下一屁股债;青楼争风吃醋,差点把命弄没了。伯母您说,这样的男人,我敢嫁吗?”
“湘莲啊,这次我儿大难不死,他已经醒悟了,一定会改的。”赵李氏脸色有点难看。一旦说儿子的不是,她就接受不了。
“伯母,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的心不在科举上,而是练武!我们知道,我朝三百年,自太宗皇帝杯酒释兵权,一直是重文抑武。武人,没有出息。去战场上搏命,想一刀一枪博个封妻荫子;多数却化作无定河边骨,家里留下孤儿寡母。”
得,从这里又知道杯酒释兵权也发生了。但赵德昭不认可秦湘莲对武人的评价,就是后世那一句:“哪有那么多岁月静好,那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没有武人守卫边关,华夏大地早就一片膻腥,百姓沦为两脚羊!还会有大家的雅致生活?
只是自己未来确实不好走武人的道路,师父周渊就是例子。科举,这座独木桥,看来是必然的。
但是,练武不能丢。身体强壮,永远是重要的。父亲科场吐血就是教训。
“明年童试,我爹爹就要参加。他刻苦学习,我作为女儿,预祝您老突破自我!”秦湘莲向父亲行了一个礼。秦员外捻须呵呵直笑,秦夫人也是笑容满面。
“那么,赵德昭,我问你:童试,你能去参加吗?你敢去参加吗?可能,你现在连一篇八股文都做不出来吧。”
“何况,你赌博败家,还欠下巨额赌债。我一旦嫁过来,就要和你一起承担,会把我爹爹掏空的!”
秦夫人插话道:“是呀,你们的家产就要完了。我女儿嫁过来喝西北风呀!还要倒贴钱。”
“可是,人而无信、不知其可。这婚约,白纸黑字、官府备案。而且夫妻本为一体,既要享富贵、也要共患难的嘛。”赵李氏抓住信誉这条说道。
“我也想守信。我曾经想劝回德昭的心。伯母记得否?我曾经正式劝谏了他三次:好好学习,考中科举;学会仕途经济。不要一天到晚练武打架、为非作歹!可是他,他头两次假装听不到;第三次,他给了我一巴掌!我的嘴被打出血、我的胳膊肘擦破皮。伯母,您说,我还能嫁给他吗?”秦湘莲流出了眼泪,显得那么无助、委屈,楚楚可怜。
赵德昭暗叹:“这原主真是混账!这样好的湘姐姐,是实实在在的贤妻良母啊!他居然下得了手,不但比不上贾宝玉,是活脱脱的呆霸王薛蟠!真是婶可忍叔不可忍也。早点穿越就好了,她一定是优秀的贤内助、内当家。而且这么美丽动人,估计是临江府第一美人吧。”其实赵德昭还是估计保守了,秦湘莲的美,拿到全天下都是名列前茅的。
赵李氏尴尬了,居然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心里第一次对儿子有点埋怨:“你这孩子,怎么动手打人嘛。这下娘怎么帮你嘛。”
秦夫人搂住女儿:“我的儿,原来他还动手打过你。难怪那次我看你有伤痕,你还说是自己摔了。原来是这个混账干的!”
她心疼地拍拍女儿的背,转头怒视着赵德昭:“你还有什么说的?”
赵德昭知道,这段感情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原主肯定不喜欢秦湘莲,所以把对她的记忆强行删除了。自己,根本不可能挽回秦湘莲的心。
不过,自己本来抱的就是解决赌债的心态。虽然觉得有点可惜,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失恋了。后世不是我的错,这一世和我没关系,为什么失恋的总是我!和孙小玫十分相像的她,还是刺痛了他的心。不过心虽然被刺得破破烂烂,心理承受力已经提高了。
秦湘莲袅袅婷婷走到赵李氏面前,哭道:“伯母,求您了。放过我吧。”说完她跪下来,头、手伏在地上。
赵李氏手足无措,尴尬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员外咳嗽了一声:“赵夫人,这次算我们对不起你们。您以前送过来的彩礼,我折算成钱还给您。”
说完,他抠抠索索从怀里掏出一锭二十两银子:“四娘,拿去,交给她吧。”
看着那锭二十两白银,赵李氏怒气渐渐上涌:“秦员外,我们那份彩礼,二十两,你也拿得出手?或者说,你的女儿只值二十两银子?”
秦湘莲站起来,来到父亲面前,摇着她的胳膊嗔道:“爹~”
吝啬的秦员外苦笑道:“好好好,你自己进去取嘛。”
秦夫人歉然道:“赵夫人,老爷拿错了。当时,是预定彩礼,我记得大概值一百多两银子。”
赵李氏摇摇头,不想再与这对抠门的夫妻理论了。那份彩礼,绝对不止一百两银子!今天,她算是把脸丢尽了;而且,对儿子造成了伤害。回去,得好好安抚安抚儿子了。
一会儿,秦湘莲袅袅娜娜走出来、如弱柳扶风。她端着一盘四锭二十五两的白银,和父亲拿出来的二十两放在一起:“伯母,我们家也不宽裕。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