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赵德昭可走不出六亲不认步伐。在街坊邻居的议论声中,一瘸一拐地回到赵宅,拍门。
赵九叔开门:“小师傅、啊?等等,你是少爷?受伤了?”
赵德昭进屋,赵李氏已飞跑出来,一看见赵德昭样子,眼泪就哗哗哗地流:“我的儿,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赵德昭可不敢说真话,编造道:“儿子去灵谷寺烧香还愿,被一匹快马撞到,可能是驿卒。只受了点皮肉伤,衣衫破碎,灵谷寺扫地僧给我换的僧衣。”身上的伤,倒是符合快马撞到。
“这个天杀的驿卒啊、该下地狱!菩萨保佑,阿弥陀佛!改日娘带你去灵谷寺拜见玄慈禅师,烧香还愿。”
“玄慈禅师和慧净方丈都云游去了。等他们回来再去吧。”
“好好,快进来,饿坏了吧,四姐做了好多好吃的。”絮絮叨叨的赵李氏拉着儿子的手,快步进入垂花门。
晚上,赵李氏坚持和锦儿一起给赵德昭洗浴。看着儿子身上的大块大块的青肿,赵李氏边骂边流泪:“这个该死的驿卒!儿子啊,你痛不,娘给你擦药酒。锦儿,来给少爷梳头。”
“呼~呼~”她愕然、转头一看,儿子赵德昭泡在浴桶里、打起了呼噜。。。。。。
第三十二回来自花魁的邀请
“啵啵啵”,天刚刚亮,三声清脆的敲门声。
赵九叔先在门缝里看了一下:一个扎着两个丸子头的小姑娘,俏生生地站在那里。
他打开门,呵呵一笑:“秋香小姑娘,有什么事吗?”
这时,锦儿跑出来:“秋香姐姐,你来找我玩呀。”两个小姑娘拉着手,都是天真烂漫的笑脸。
“嗯,我是来给德昭公子送信的。”秋香腼腆道。
“少爷昨天受了伤,刚起来。我去请少爷出来。”
“呀!怎么了?伤得严重不嘛。”
正说着,赵德昭叼着牙签,迈着八字步踱出来:“哟呵,是小香香啊,这么早就来了呀。”
秋香小脸一红,低头道:“我们家姑娘,请你去闺房一叙。”说完递上一封信。信封,有着淡淡的幽香。
“听锦儿说,你受伤了。没什么事吧。”
“切!你看我像有事的吗?或者说,你想我有事、嗯?”赵德昭眉毛一扬,斜着眼对秋香调笑道。
“不嘛,我怎么会想你有事嘛。我,我,我只是关心你嘛。”秋香发急道,眼睛里泪水就要滚出来了。
“哈哈哈,好了,我是逗你的。”赵德昭一个摸头杀,秋香闪着泪花的大眼睛立马笑眯了起来。
“德昭公子,你,你看一下我家柳姑娘的信嘛。”秋香忽然想起来她今天的任务了。
“努,小香香,把我的牙签取下去。”赵德昭努了努嘴,秋香接过牙签,没扔、却紧紧攥在手心里。
赵德昭取出香气扑鼻的信笺,简单几句话:“德昭阿弟。你的诗文,姐姐我还有些疑问,请你当面探讨——可卿,字。”
秋香忽闪着大眼睛紧张地瞧着赵德昭。沉吟一会儿:“锦儿,给娘说一声,我去潇湘馆了。顺便把柳妈妈给我的折扇取来;小香香,走吧,前面带路。”锦儿飞跑进去禀报,然后送来折扇。
清晨的大街,已经热闹非凡。做生意的、行人、巡街的衙役、骑马而过的驿卒,还有一队队商车;江面上,官船、商船、渔船,还有江面巡检船,显示一派繁荣景象。
街道拥挤,赵德昭只好牵着秋香的小手穿行;不时用壮实的身躯开路、保护秋香的小身板。两人都是一身汗,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终于突出重围。
来到青楼区外围,赵德昭觉得牵着秋香的手咯有硬物,一瞧,居然是牙签!他疑惑道:“你怎么没扔了它?”
秋香小脸灿烂一笑:“是你的牙签嘛。”
赵德昭哭笑不得道:“小傻瓜,牙签是一次性,用了就扔。你呀,真可爱。”取下牙签,扔进路边草丛中。
青楼主要是夜生活,上午,绝大部分人都还在睡觉。夜宿红灯区的牲口们在陆续离开,有的脸色疲惫、脚步虚浮,有的衣衫不整、发髻歪斜,有的还有兴奋神色、跃跃欲试。。。。。。
甚少有姑娘出来送他们,偶尔一个穿着松垮、暴露的姑娘会送到门口,慵懒、娇滴滴道:“大爷,晚上再来哟。”
“哈哈,晚上我还点你,记得洗白白哟。”
“嗯~奴家洗香香的,等着大爷哈。”打着哈欠回去补瞌睡。
赵德昭看见这些香艳情景,还有些不自在;秋香却是熟视无睹,若无其事带着他去潇湘馆。她见得多了。
潇湘馆就像一个睡美人,空气中弥漫着桂花香和脂粉香。
包括柳妈妈在内的所有人都在补瞌睡,只有倒班的护卫在履行职责。大门是阮小六在值班,他知道赵德昭连夺三元,加之是秋香带着,很是恭敬地把他请进去。
二楼是女护卫、号称一丈青的吴三娘。秋香介绍过,她是柳妈妈从京城带出来的老人了,三十岁出头,容貌普通,体格高大、壮硕;武艺高强,善用刀剑,寻常十来个壮汉都不是她的对手!男护卫里还只有阮氏兄弟能与她相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