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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茉莉花(第1页)

“大人请坐,”墨微辰让出自己那块最厚的草席,“你待我友善一夜,我保你平安一夜。两不相欠。”

方淼却不上前,只原地站着。

若不是眼前这小娘子开口第一句话便挑事儿,他不至于刚进来就被人欺辱;但若不是她出手阻止,现下可就十分难看。想到这小娘子俨然是狱中老大,方淼竟松了一口气,至少这样,她不会吃亏。

方淼苦笑道:“你昨日装怯,今夜逞凶,究竟。。。”

“只是想看方大人会不会气得骂娘,”墨微辰见他不坐,自己坐了回去,“虽然没骂,但想不到堂堂御史大人居然连老鼠都怕,咦,那你怎么审得了豺狼?”

听出她话中的轻视之意,方淼颇不自在:“豺狼尚会露出獠牙,娘子却只敢躲在面具后头。。。你不叫雅斯敏,对吗?”

自己成了阶下囚,倒来关心她叫什么名字。

墨微辰不答,方淼自己一点点算:“你有见识,有身手,骗起人来毫不脸红,绝非深闺小姐;气质清雅,底气十足,也不可能毫无出身。官家养不出你这样的潇洒,商贾养不出你这样的灵动。。。可是据我所知,绿林中姓秦的人家,也没有能养出你这样的姑娘的。。。”

他抬头望着她,眼神清亮:“若非刚才有人喊你秦娘子,我都要猜你姓墨了。”

墨微辰心跳一停,面上差点露馅儿。她没想到自己躲在两层面具之后,方淼还能猜得如此精准,连忙胡搅蛮缠道:“我难道就不能叫雅斯敏?欺我大食无人?”

方淼唇角微挑,来自大食的女子眉眼深邃,眼瞳有蓝有棕,实在与中原女子生得迥异,常人一眼便能分辨。他不知这秦娘子为何硬要坚持这一戳就破的谎话,却也点了点头:“好。你是雅斯敏,来自神秘国度的茉莉花。茉莉纯洁美好,气息独特,是好花。”

“雅斯敏”在大食语言中正是茉莉的意思,这名字本是墨微辰随性选的,被方淼这么一解,登时有了别样的味道,好像他说的是花,又似不只是花。

墨微辰面上一紧,不愿再同他谈自己:“大人好兴致、好闲情。现下你都成了囚犯,难道不该先琢磨琢磨,如何狡辩脱罪吗?”

她说这话本是想气他,最好气得这位从云端跌下来的君子破口大骂,嚎啕大哭。方淼听了,反而信步走到她身侧两尺,掀起下袍端正坐下:“狡辩不能脱罪,实话实说才是正道。雅斯敏,你若给我一句老实话,我依然能助你早点回家。”

他说这话时自有一番光明磊落,墨微辰又被道德的光芒闪到,撇了撇嘴:“就你老实。那你为什么进来?”

方淼脸上一滞,抿住了唇。

终于看到他理亏模样,墨微辰心中大声叫好,赶紧凑到他面前,眼里跃动着促狭的光:“是来体验生活的嘛?”

她忽然靠近,娇嫩不失英气的脸骤然放大,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方淼不自觉后仰身子,依然笔直地坐着,正色道:“牢狱是国之刑典重地,岂容人恣意出入?体验之说,勿要再提了。”

碰上个这么个守正不阿的家伙,墨微辰无趣地坐了回去。她本就打算“恣意出入”才进来的,但这秘密可不能叫方淼知道。心中有鬼,她再不肯跟方淼多言,背过身道:“不说算了。睡觉!”

方淼瞧她单薄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又转向囚室另一端角落的男人们看了眼。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没有起身,只是换了个方向正坐,用背脊对着她,闭目养神。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墨微辰睁眼醒来,扭过头,见方淼正好替她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如此一来,她只要偷偷点晕方淼,便能顺利地出去。

此时不走,天就快亮了。

墨微辰望着方淼正襟危坐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这人明明是个御史,本应在在红烛地暖俱全的公事房里待着,却跑到黑暗冰冷的牢狱里来给她录口供;明明成了囚犯,却不见阶下囚常有的颓废或激愤,依然从容不迫玉洁松贞,甚至还想保护成了狱中大王的她。

真是。。。不自量力。

墨微辰悄然起身,扣着手中的暗器对准方淼,要发未发。反正她已经实现诺言,照护了他一夜平安,接下来的,不管方淼是什么原因进来的,都跟她没关系了。

想是这么想,墨微辰却又放下暗器,整了整衣角,学着方淼般正坐,将那一根草的内力从丹田抽出,让它慢吞吞地经过周身经脉。她这是想做好万全的准备,可不是因为好奇在磨蹭。

而且她还要探那九齿金轮的消息。虽然昨日那三个人像在胡说八道,但第一个开口的人,却并不是对九齿金轮一无所知。第一个人透露他的消息来源是许州,墨微辰在记忆里搜索了半天,倒让她真想起一些东西。按说许州并非她青州往望君山的必经之路,她应该没有去过,可又怎么记得那里有座灞陵桥?

灞陵桥畔,好合百年。

谁和谁百年?

墨微辰凝神细想,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一段。忽而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吸引了她的注意,竟是狱官亲自带人来了。

狱官在前,躬身为一官袍男子引路,男子身后整齐地跟着一队金吾卫,乌拉拉一大群人走起路来响声震天,好不威风。

“哟,这不是我们的御史大人么?”官袍男子人未至,声先到。他示意狱官将门打开,却并不进来,只隔得远远儿地掏出一张帕子捂着嘴,嫌弃地打量着囚室内:“东都留台的御史大人怎么在这里睡觉?臭烘烘的很舒服么?”

一行人闹出这么大动静,整个洛阳狱的囚犯全都醒了,一听方淼是御史,是留台的大人物,居然被关在这里,真是稀奇事情,都纷纷挤上前看。

暴露在多道或好奇、或探询、或幸灾乐祸目光之下,常人早就羞愧恼怒。方淼却安之若素,囚室内长身而立,以正脸迎着来人:“杜慎之。你来干什么?”

那杜慎之拿下帕子,在逼仄的廊道来回踱了两步,哈哈笑了三声,字正腔圆说话的模样像极了唱戏:“你说,我一个刑部来的人,还能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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