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还有别的东西划过——是温热的、人的体温。
圆润磨平的指甲不小心碰到她的皮肤,可舒羯并不反感。
相比起很多人触碰她时留下的难以磨灭的不适,陈春来的动作来得更加干脆利落,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像是在母亲子宫里被羊水包裹的感觉,安全的、不会伤害她的。
她不介意这个男人的触碰。
这在她的心里,是迈出的很大一步。
*
医生、药片、休息,流汗、运动,周米和许琼珊如梦似幻的面孔划过眼前。
“你能跟我说说,最近和你新认识的人发生了什么吗?”赵奇然的声音氤氲在侧。
舒羯:“前几天他说我不懂演戏,情绪太满,后来又演给我看,他演得很好,好到我都自惭形秽了。”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因为我出去,所以认识的。”
“你出去了?”赵奇然问,“去了哪里?”
“就……我刚搬的家附近的街区。”舒羯回忆那天的场景,“赵医生,你知道的,我平时不出去。但那天不知怎么回事,我真的很饿,特别饿。按道理来说,那食谱我早都习惯了,可看到我助理在吃碳水,我就也想吃。”
“助理?是那个短头发的吗?”
“不是她。是新来的那一个。”
赵奇然:“那看来是她弄巧成拙,让你久违地出了趟家门。”
舒羯:“是的,我要谢谢她。”
赵奇然静静看着她:“继续来说说那个你新认识的那个人吧。”
舒羯沉默了几秒,忽然摇了摇头:“我不想说了。”
“哦?”赵奇然挑了挑眉,“为什么?”
“男人不值得我花费这么多时间篇幅来和你描述,又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她在为刚刚的忘我言辞而寻找借口。
赵奇然没急着说话,等了一会儿,才道:“不过,你能接受一个男人的触碰,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如果你不感到厌恶,你可以继续尝试接触看看,直到你某一天厌恶。”她说,“你要知道,你充分享有一切终止的权利,你有说‘不’的权利。你对自己的身体,有完整的掌控权。”
*
一股浓郁的气味弥漫开来,铁锈的味道。是舒羯的裙子带来的。一片濡湿的痕迹沾染在她身侧。
他最初以为是红酒,但当指尖轻轻点上去,感受到那股微妙的粘稠时,陈春来这才意识到不是。
“……你来月经了?”陈春来指腹捻了捻,随即站起身来把西装脱下。
“我不用你脱衣服给我。”舒羯肚子在隐隐作痛。她蜷缩着,低敛双眸,目光滞在脚下的瓷砖上,瞥到男人的光洁皮鞋动了动,她料到了他的动作。
“我不需要你这些自以为是的举措,你又不能真的替我分担痛苦。”
“再说了,我的裙子是黑色的,看不出来。而且,我的例假会在遇到恶心的事物之时停止,准确地来说,我现在没有再来月经了。”
陈春来:“恶心的事物?希望你说的不是我。”
舒羯:“不是。”
陈春来没有接话,很快又蹲下去,跟她进行了长达三十秒的对视:“那你指的是谁呢?”
舒羯没回答,只是缓缓移开视线,是在拒绝回答的意思。
过了一会,她开口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他太过逾矩了,还没有资格问这个问题,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