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还有难受吗?童小姐告诉我,你以前嗓子受过伤,动过手术,我很抱歉,今天那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我保证。”
怎么回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陈春来在向她道歉?
舒羯盯着他,想在他脸上找出一丝带着虚伪面具的破绽。可男人的表情是极为认真的,眼神里也的的确确带着歉意。
她不想在男人,尤其是在导演面前卖惨。她也是要面子的。自怜不是她的风格。男性的虚伪更令人烦腻。
以为是为她好,开什么特权,跟‘女士优先’的slogan一样伪善。
“你看我这声音,像是不好的样子吗?我是演员,恢复能力很快的,就算不能恢复,契约精神总是有的。”
“当然,我的契约精神不体现在那些乱改剧本、乱塞人的剧组里。”
也不知道是在特指谁……
话音落下,夜空炸开一簇烟花。
光影变幻,绚烂的红与金落在她脸上,眉眼幽深,唇色淡白。
明明是那么美的东西,可你却总是为它的短暂而感到怅然。
陈春来忽然想起自己本科拍第一部电影时,挑选演员时的信誓旦旦。
“我不喜欢那些训练过头的演员。除了漂亮之外,他们都千篇一律,像是从流水线上出来的复制品。真正的角色,应该像普通人那样真实和自然,为什么电影里的人不能像我们身边的人一样呢?”
陈春来一直认为电影里,至少是他的电影里的演员,不应该是经过雕琢的标准品,而是未被抛光的原石,带着天然的纹路,甚至瑕疵。
但现在,他开始怀疑自己当年的看法。
或许,他错了。
将光滑的岩石打磨成粗糙的模样,这样也挺好。
*
舒羯已经恢复了寻常的镇定。
她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心虚?
不过是几束烟花而已,不过是与他一起迎接跨年的一秒罢了,这有什么的?
舒羯:“Leon,大家都这么叫你吗?”
望着烟花的眼睛转过头看她,火山眨着一声低沉的耳语,陈春来嗯道。
“那王为涧老师呢?他为什么叫你小映?”
“他说你在本科时名字叫做映雪。”
舒羯她不是个能忍着的人,索性就把刚刚的疑惑一股脑儿问了出来:“或许你知道,我以前的QQ,也叫这个名字吗?”
“嗯?”陈春来很疑惑地抬了抬眉,“我不知道,QQ是什么?”
“抱歉,我从小在国外长大,不太清楚国内的这些软件。”
“还是说…我应该知道?”
很明显,陈春来是刚刚才知晓这则信息的,于是又问了一遍,“你确定是一模一样的两个字?映衬的映,雪花的雪?”
倒打一耙的本领倒是很强。
按照时间线来算,明明应该是他学她的好吗!怎么现在像是舒羯在碰瓷了!
舒羯点点头,一字一句,把搜到的微博话题念给他听:“没想到吧,我以前初中的愿望也仅仅只是看一场雪而已。”
“但这个雪是特定的,我当时只是想在南方看一场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