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此时璞园。
那几个无赖也实在不成样子,连个高墙都翻不过去,放了火,却不顶用,又只好撞门,费了好大功夫才把门闩撞开,才终于进了院子。
几人记得程嘉束的话,知道他们躲进了内宅,便四散开来去搜人。只是人没有找到,却找到了程嘉束放嫁妆的库房。里面堆着一个个箱子,都是首饰细软,绸缎布匹,还不曾收拾。
几个歹徒哪里见过这许多财物,登时眼睛就红了,一个个也不想再找人,只想再搜刮些钱财回来,卷了财物走人便可。
那为首的收了银子,倒还知道要替人办事,见几个弟兄见了银钱便走不动道,拖拉半天也不愿寻人,只知道到处翻箱倒柜收刮财物。只好吓唬几人道:“你们再不去追,叫那几个人跑出去报了官,兄弟几个就别想落着好了。把人捉了,再细细拷问他们财物在哪里,不比自己到处找要方便得多?”
如此连哄带吓一番,才叫几个无赖挪动了脚,跟着他一起出去找人。
为首的吩咐那两个被石灰伤了的兄弟守在这里慢慢翻找,自己则带了人去四处搜人。又叮嘱道,里面的女人要全数杀了,不能留,更不能碰。若看到孩子,倒不必理会,不伤着便是。
几个人搜了一圈,没有见到人。见马厩里有养马还有马车的痕迹,又看园子里角门没有锁,便猜想这几人定然是坐马车逃出去了。
几个匪贼一边大骂程嘉束几人奸诈,一边又赶紧骑马去追。不想他们到底因为翻找财物,耽误了许多时间,半路上就遇到快马疾驰回来的祈瑱一行人,被逮个正着。连着院子里守着的人也一个不落尽数擒获。
石栓来时已经跑了一路,回去的速度自然不能跟祈瑱他们相比。等他骑着马赶回来时,祈瑱已经把所有贼人都捉了。他顾不得歇息,又引着祈瑱他们到树林里去找程嘉束。如此折腾一番,等众人重又回到别院时,天色已经大亮。
祈瑱将程嘉束等人救回来,随口安抚了两句,便要将那几个盗匪带走。
程嘉束却上前拦住他,问:“不知道侯爷要如何处置这几个人?”
祈瑱满腹郁火,却不好冲程嘉束这个苦主发作,道:“自然是带走审问。”
“审问?”程嘉束重复了一遍,问祈瑱:“侯爷是朝廷重臣,遇到这样的事,竟不报给官府吗?”
祈瑱一时无语,片刻才道:“此是我侯府私事,不必报官,我自会回去处理。”
程嘉束讥讽笑笑:“侯爷既然这么说,我也不敢有旁的意见。只是,若是审问出个结果,别忘了也告知我一声,让我知道,这回,又是什么人在做夭。”
祈瑱明知此事极可能是自己母亲所为,又怎么能听程嘉束这么冷嘲热讽。只是终究不好冲程嘉束发作,只微微点头,骑马离了别院。
把几个所谓的劫匪带回去审问,果然是裴夫人的手笔。
祈瑱对母亲的糊涂实在是无奈至极。
然而这是他母亲,他还能怎么样,只能是好言劝说。
可裴夫人就不是那听人劝的人,哪怕那个人是她儿子。她执掌熙宁侯府多年,祈瑱的父亲体弱,平日里不管事,亦从不与她争执,是以裴夫人早就养成了说一不二的性子。
便是此时与儿子对峙,她依然自觉理直气壮:“我哪里错了?程氏那个贱人,就是个祸害。若没有她,我的晖哥儿也不会去了!我裴家因程家被抄家流放,我连报仇都不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