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詹执笔批阅奏折,朱砂御笔在纸上划过,未停半分。
康福海偷眼瞧去,只见年轻的帝王神色平静,眉宇间竟透着他从未见过的沉稳。
自长公主失踪后,陛下虽仍下令搜寻,却再不似从前那般癫狂,反倒愈发有了明君气象——早朝听政、批阅奏章、整顿吏治。。。。。。谁知道是不是假象呢。
秦詹也有苦恼的事,他怀疑朝廷里有拓跋昀的内应,不然怎么会这么顺利把秦歆送出宫。要知道失火那天,可是全城戒严……
秦詹站在御书房的窗前,望着宫墙外渐沉的暮色,忽然开口:
“康福海,朕问你——长乐宫失火那天,宫门可有人进出?”
康福海心头一跳,连忙躬身道:“回陛下,当夜宫禁森严,各门皆有记录,未放行任何人。”
长乐宫一失火就全城封锁了,一直到夜里才开门放那些官员出去。
“是吗?”秦詹低笑一声,“那拓跋昀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朕的皇姐带出宫的?”
康福海额上渗出冷汗:“这……老奴不知。”
秦詹转过身,眸光冷锐:“朕查过了,那天除了当值的禁军,还有一支运送炭火的杂役队伍进出过西华门。”
康福海一怔:“可那是内务府例行采办的……”
“内务府总管是谁的人?”秦詹打断他,“朕记得,他是柳太傅的门生。”
康福海猛然意识到什么,脸色瞬间煞白。不是吧,柳太傅胆子这么大,连北狄都敢勾搭。
秦詹唇角微勾,眼底却无半分笑意:“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康福海的头更低了。
夜枭跪在御前,后背的杖伤还未痊愈。
“柳府上下,一只苍蝇都不准放过。”秦詹指尖推过一盏茶,水面映出他森冷的眸色,“尤其是。。。。。。”
“书信一类的东西。”
夜枭一声不吭低头领命。
子时的梆子刚响,夜枭便隐在柳府屋脊的阴影里。他看见柳太傅的书房亮着灯,窗纸上映出两个人影——一个佝偻着背的老者,另一个。。。。。。
身形挺拔如剑。
夜枭眯起眼,正欲靠近,却听身后瓦片轻响。
“别动。”一柄短刀抵住他后心,来人声音带笑,“陛下没教过你?盯梢要记得看身后。”
夜枭被铁链锁在阴湿地牢的石壁上,冷水顺着青苔滴落在他眉骨,血水混着污水蜿蜒而下。
“看看,抓到一只小老鼠。”
柳太傅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带着无尽沧桑,全然不似朝堂上精神抖擞的模样。
他手持一盏油灯,火光映出墙上悬挂的羊皮地图——北狄与大梁的边境线上,密密麻麻标注着红点。
夜枭瞳孔骤缩,那些红点,全是边防要塞的布防弱点。
“你……!”夜枭嘴里咕噜咕噜的,竟然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说吧,陛下派你来,所为何事。”柳太傅阴险的笑着,摸了摸胡须,他是哪里演的不够好,被秦詹给瞧出来了呢。
“哦——我忘了,你已经是个哑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