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二十出头,高高大大的,皮肤黑黑的,眉毛很浓,穿着绿背心,胳膊看着挺壮实。
“你找谁?”
“我找老张头,他不在家吗?”
“我爹不在,你有什么事?”
说着,小伙子让开了身子。
喻永秋这才看到,屋里有点暗,炉子上锅咕嘟咕嘟响,一股药味。
“我是宋立明的爱人,喻永秋,想找老张头买家具。”
喻永秋说明来意。
“哦,嫂子啊!快进来坐!”
“我是张卫国,张老头的儿子,也是立明哥战友。”
小伙子热情地让喻永秋进屋。
屋里简单,但挺干净。
靠墙放着做好的家具,桌子椅子柜子,都是木头的,做得不错。
喻永秋看中一张圆桌和几把椅子。
“卫国,你爹不在家?这些家具都是你爹做的吧?”
张卫国忙着倒水,递给了她,这才回答。
“前几天干活摔了,闪了腰,现在卫生所躺着呢。家具都是之前做好的,嫂子,你看上哪个?给你便宜点。”
“摔了?要紧吗?怎么摔的?”
“没事,年纪大了,不小心踩空。嫂子别担心,我这就给他送饭去。”
张卫国眼神闪了闪,赶紧岔开话题,明显不想细说。
喻永秋也没追问。仔细看了看家具,挑了圆桌、椅子和五斗橱。
“卫国,这几样我要了,算算多少钱?”
张卫国拿起纸笔,噼里啪啦地算了算。
“嫂子,一共这些钱,你看成吗?”
喻永秋痛快付了定金。
张卫国拿出小本子,认真记下她的地址。
“嫂子放心,等我爹好点,就送家具过去。我得去卫生所给他送饭了。”
喻永秋注意到墙角桌布,边上勾着精致花边,一看就是巧手做的。
“卫国,这花边谁勾的?真好看。”
张卫国正盛药膳,头也不抬。
“哦,我爹勾的。祖传手艺,不外传。”
喻永秋有点失望,但实在是喜欢这花样,忍不住又问。
“能不能让你爹帮我勾几条?加衣服上肯定好看。”
张卫国脸色变了变,放下饭盒,搓着手,有点局促。
“嫂子,这事儿说来话长。其实,我爹这伤,不是自己摔的。”
张卫国叹气:“就是因为我爹勾花的绝活。前些日子,有个私人针织厂看上他手艺,想技术入股,说按厂子营业额百分之五给我爹。条件是得把技术教给厂里骨干。”
百分之五?听着不少,可这年头,私人厂子,谁知道能开多久?
何况,祖传手艺教给别人,跟断自家财路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