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郝雪峰将刚刚李双静系的结放在桌上,淡淡道:“而之后杨希自缢的绳结便是这一个……十二年来,我一直在找会系这种绳结的人,它不但难系,而且冷门,甚至连有登山背景的梁博川都只知道它是称人结的变体,对此,李小姐,你有想解释的吗?”
沉默了许久,李双静低声道:“只是冷门,但也不一定就只有我才会吧……当天晚上我是来换班的,到了的时候杨希就已经死了。”
见她还在负隅反抗,郝雪峰笑了笑:“方元强当天晚上没让民警查监控确实救了你一命,而且你也很聪明,我想你应该是擦过指纹的……正因为你要给擦指纹留时间,所以你在布置凳子的时候有疏忽,导致凳子的位置错位,但凡有点经验的警察只要看了照片就能一眼看出,第二次的现场是被人摆出来的。”
李双静咬了咬牙:“但这些都是推测……”
“这些可不止是推测。”一旁的秦冬这时冷冷道,“当时时间接近换班,你非常着急,故而一开始你会移动椅子也是因为你要踩在椅子上系结,然而让你没想到的是,你身高只有161,虽然可以勉强够到,但却完全无法系结——这也是后来你跑去二楼的原因,而在尝试的过程里,你的手大概率直接碰到了二楼栏杆的下方,这是个即使你碰了也可能会疏忽的地方。“
他话音刚落,郝雪峰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听了两秒,打开一张对比结果推到面色惨淡的李双静面前。
郝雪峰淡淡道:“因为一年前死过人,所以这个休息室的二楼几乎没有人敢上去,而方元强其实并没有对杨希的死起疑,所以,他也并没有让人进行好好的打扫……我们提取了整条栏杆下方的指纹,其中在一年前的绳结旁有三枚完整的指纹属于你,还有一些不完整的也都属于你,那个位置寻常人不会碰到,我想,应该是你在尝试够栏杆的时候碰到的……对此,李小姐,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李双静:“……”
一瞬间,她原先一直紧绷的身子就像是突然失了支撑,而李双静身子一晃,蒋耀立刻上前扶了她一把,皱眉道:“你……究竟为什么要打电话给干预中心,如果是你做的,你难道不知道这会把警察引来吗?”
“我……我以为,你们就算查出来是他杀,也会觉得是梁博川和梁启华做的,那样的话,我就能轻松一点了。”
李双静捂着脸,心理防线彻底被击溃后,她控制不住地痛哭起来:“我已经撑不下去了……杨希的事情之后,我晚上经常会梦到她,她让我跟她一起去死,我当时,当时只是觉得,她本来就是要死的,我只是做了别人没做完的事情……”
郝雪峰眯起眼:“你胆子这么大?如果当天晚上方元强没有搬出屠教授,警方查了监控,那你当时就完了。”
李双静嗫嚅道:“查了监控也没有用的,当时三楼的监控本来就是‘假’的,方院长让我们在必要情况下捆绑老人进行治疗,因为这个原因,三楼的监控根本拍不到人……”
“难怪他要把屠教授搬出来。”秦冬冷冷道,“连监控都没有,要是当时就发现,立马就会察觉到疗养院里有不能见人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要杀她?”
“她……她以前发现过我偷老人的东西,还说要举报我,后头虽然我道歉了她也同意不往上说,但我还是……”
“那你为什么确定警方只会找到梁博川?那天晚上你看到他了?”
“对……我那天晚上看到他急急忙忙走了,然后不久前我发现他们给老人换药,还听到了家属和院长的谈话,我一下就知道了,当时杨希肯定是发现了什么,而梁博川多半是因为这个才要杀她然后让梁启华顶罪,这样,只要我让你们发现了疗养院的问题,梁博川的嫌疑就更……”
李双静说不下去,长久来的噩梦和恐慌此时已经彻底压垮了她,她没想到自己豁出去赌的赌局会输,而郝雪峰任由她发泄了一会儿,直到女人情绪渐缓才给人递了两张纸巾,脸上的神情倏然变得冷硬起来。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郝雪峰伸手抚摸过照片上的双龙结,慢慢捏紧拳头:“这个结,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绳鬼11
“所以,怎么样?”目送李双静被江州方面的人带走,屠邵东在夜色里走了上来:“让她跟那边走,说明关联不大?”郝雪峰的脸色晦涩不清,半晌才轻轻叹了口气:“她二十岁的时候在南方的慈善院工作过,这个结是她在慈善院学会的,当时因为经常有慈善活动,她只记得是跟当时来做活动的一个女生学的……信息太模糊,而且离这儿太远。”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中国结交给屠邵东,苦笑道:“你妈给你留的保平安的东西就让我这么拆了,希望阿姨今天别托梦来骂我。”“给我系回去就行,再说这玩意儿你又不是没有,你要带了还需要用我的?”屠邵东将中国结系回车钥匙上,淡淡道,“我妈肯定也希望你能破了这个案子。”黑暗里,郝雪峰迟迟没有说话,而很快,蒋耀将屠千军的行李全都放上了车,招呼道:“咱们可以走了,刚刚冬哥联系过那边疗养院,说是床位都好了,今晚可以先住进去,明天再收拾。”“先走吧。”闻言,屠邵东拍拍郝雪峰上了车,先将老爷子送去了市区的另一家疗养院,一通折腾完时间已经过了九点,屠邵东将一车人拉去了分局旁的烧烤摊:“我叫韩涛过来,这次的事儿也算是帮了我忙,请大家吃个夜宵。”进店和老板打了个招呼,郝雪峰无奈道:“多少年了,你这宵夜点儿都不变一个,当年请我在这儿吃,现在徒孙都来了还在这儿吃啊?”“味道好不就完了,再抱怨不给你点胸口油了。”屠邵东轻车熟路点了一堆烤串儿,又等了一会儿,韩涛来了。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颈关节,在郝雪峰身边坐下:“师父,刚屠队不在,梁局打了座机来问情况,说现在找不着和12年前案子的关联,李双静12年前人都不在北阳,不可能是她犯案,这案子肯定并不过去……”“确实跟李双静关联不大。”郝雪峰说着,忽然和老板要了瓶酒,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我今天也仔细想了,这么多年我们一直盯着这个结,可能是一种错误……”默不作声将剩下半瓶酒往自己杯子里倒的屠邵东闻言一愣:“错误?”郝雪峰静静地垂着眼,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