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真是天助我也!”方羽握紧了账本,眼中寒光闪烁。有了这东西,他便掌握了主动权!
接下来的几天,方羽白天依旧装作被驿站困住,偶尔出去“体察民情”,实则利用“勘察术”和夜间行动,不断收集更多证据,印证账本内容。
方羽的反常并未持续太久,便如石子入水,在河东官场这潭死水中漾开了圈圈涟漪,引来了警惕的目光。驿站周围多了些鬼鬼祟祟的身影,看似闲逛的路人,实则目光不时瞟向方羽所在的偏院。
这日,河东道布政使司的一位主簿亲自来到驿站,态度恭敬了许多,说是奉了布政使大人的命令,请方羽前往州府赴宴,为他“接风洗尘”。
方羽心中冷笑,知道这是对方坐不住,要来试探了。他不动声色地应下。
州府的宴席果然丰盛异常,山珍海味,佳酿美酒,与外面灾民的处境形成鲜明对比。河东道布政使姓钱,名禄,生得肥头大耳,满面红光,一见方羽,便热情地拉着他的手。
“哎呀,方大人,下官有失远迎,怠慢之处,还望海涵!来来来,请上座!”
席间,钱禄与其他几位陪同的地方大员频频举杯,言语间极尽奉承,却又旁敲侧击地打探方羽此行的目的和停留时间。
“方大人年轻有为,此次巡查河东,不知圣上可有何特别示下?”
“河东地瘠民贫,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方大人多多包涵啊”
钱禄满脸堆笑,眼睛却眯成了一条缝,精光闪烁,仿佛要看穿方羽的心思。其他官员也纷纷附和,看似关切,实则目光如芒在背。
方羽心中冷笑,面上却滴水不漏,举起酒杯,朗声道:“钱大人客气了。圣上心系黎民,特命我前来河东,便是要看看这灾情实况,也好为朝廷决策提供依据。至于其他,圣上并无特别交代,只嘱咐我一切秉公办理,实事求是。”
他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全了场面,又未露分毫实底,将钱禄等人的试探轻轻拨开。钱禄等人交换了个眼神,笑容愈发热情,酒也敬得更勤,话题却始终围绕着河东的风土人情、歌功颂德,绝口不提灾情和赈灾款项。
方羽也乐得装糊涂,觥筹交错间,暗暗开启“勘察术”。眼前的官员们,表面笑语晏晏,内里却心思各异,贪婪、狡猾、警惕、不安……种种负面情绪交织,如同浓稠的墨汁,几乎要溢出体外。尤其是那钱禄,笑容背后隐藏的,是深深的戒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酒至半酣,钱禄忽然放下酒杯,叹了口气,状似忧愁道:“说来惭愧,河东连年遭灾,下官身为地方父母官,却未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实在愧对圣恩啊!”
他话锋一转,又看向方羽,带着一丝试探:“方大人初来乍到,对河东情况或许还不太了解。不知大人这几日巡查下来,觉得我河东灾情如何?可有需要下官协助之处?”
来了!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方羽心中一凛,面上却依旧平静,放下酒杯,沉吟片刻,缓缓道:“钱大人所言极是。下官这几日走访了一些地方,也看到了一些情况……嗯,百姓生活确实不易,令人揪心。至于具体灾情,以及赈灾事宜,下官尚需进一步查验核实,才能得出确切结论。若有需要,自会向钱大人及各位同僚请教。”
他再次打起了太极,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更没有透露任何调查方向。钱禄等人脸色微僵,笑容也淡了几分。宴席的气氛,骤然变得微妙起来,空气中仿佛凝结了一层看不见的冰霜。
“大人说的是,说的是……”钱禄干笑两声,眼神闪烁不定,又举起酒杯,“来来来,方大人,下官敬您一杯!预祝大人此行一切顺利,早日为朝廷呈上河东实情!”
宴席在虚与委蛇的客套中结束,方羽婉拒了钱禄安排的“歌舞助兴”,带着张虎等人返回驿站。夜色已深,驿站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虫鸣蛙叫,更显寂静。
方羽却感到一股莫名的压抑,空气中仿佛弥漫着危险的气息。他让张虎加强戒备,自己则披衣坐在桌旁,借着昏暗的油灯,仔细研读那本《贪墨密账》。
突然,一阵细微的破空声传来!方羽猛地抬头,只见窗外寒光一闪,数支利箭破窗而入,直奔他面门和要害!
“有刺客!保护大人!”张虎怒吼一声,拔刀而出,挡在方羽身前,挥刀磕飞射来的箭矢。与此同时,数条黑影破门而入,手持利刃,杀气腾腾!
刀光剑影,瞬间交织在一起,惨叫声、兵器碰撞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驿站顿时陷入一片混乱!方羽抽出腰间佩剑,身形如电,避开刺客的锋芒,同时仔细观察来敌。这些刺客身手矫健,出手狠辣,招招致命,绝非寻常蟊贼!
“大人小心!他们是死士!”张虎一边奋力厮杀,一边高声提醒,身上已添了几道伤口。
方羽眼神冰冷,知道河东的局势,远比他预想的还要凶险!幕后黑手,已经迫不及待地要除掉他这个钦差大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