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贵妃下意识否决,她咬了咬殷红的唇,眸子中浮现怨毒,又提高了声音,“这次不许同爹爹说,本宫不信还治不了她。”
说完,许贵妃伸手接了茶杯,低头轻抿一口,淡淡的涩意在舌尖化开,茶香四溢。喝完后,她将杯子重重放回,又提点了一下:“霜心,本宫知道你是爹爹的人,但此事你若忤逆本宫,本宫也不会让你好过。”
霜心端茶盘的手轻轻一抖,她稍一愣,心里叹了口气:“是。”
“你去将此事传给姜程,顺便替本宫问问他,是如何管教的女儿?”
许贵妃眯着眼睛,一字一句,声音中满是轻蔑,她就不信了,她的爹娘还治不了她。
──
此刻,姜府。
得知贵妃娘娘传来的消息后,姜程眼前一黑,若不是在赵氏的搀扶下,当场就要晕倒在地。
他忍着怒意和喉咙上涌的一口腥甜,强撑着笑脸小心翼翼将传话之人送走,才瘫坐在木椅上。
赵氏连忙招呼人打水来,倒了水送到姜程手中后,又慢慢一下一下的在他背上顺气,直到他气喘匀了,才担忧地开口问道:“老爷,这可如何是好,大小姐怎么就把贵妃娘娘给得罪了。”
姜程感觉自己要被姜言翡给气死,听了赵氏的话,拍桌大怒,一直大吼着逆女。
宫里来人,姜言悦也听到了消息,她正在期待听到姜言翡惹了贵妃娘娘的下场,一路美滋滋地走着,没成想刚到门口,就听见屋内爹爹的大叫,她心下一慌,急急忙忙跑了进去。
见到娘亲与爹爹皆是满面愁容,还隐隐带着惧意,姜言悦瞬感不对:“爹,娘,发生什么事了?”
“悦儿,贵妃娘娘被你姐姐算计,已被皇上禁足了。”赵氏急急开口,将方才那小太监所说又同姜言悦讲了一遍。
姜言悦听完,没有注意贵妃娘娘的警告,而是敏锐地把重点放在了皇上封姜言翡为嘉贵人之事上。
“怎么可能,她一介民女,怎会得到皇上的喜爱?”姜言悦几乎要疯了,当初她不愿进宫为棋子,才将养在千里之外庄子上的姜言翡接回来,替她入宫,可如今,姜言翡不仅没有听贵妃娘娘的话,还有本事对抗贵妃,竟然还升了贵人?
她是要姜言翡进宫受罪的,不是要她进宫真当了主子的!
饶是平时再宠爱姜言悦,姜程此刻也不由得皱眉瞥了她一眼,沉声道:“棘手的是她惹怒了贵妃娘娘。”
姜程乃是户部尚书,虽然日日对着皇上下跪,但说到底,他早已站在了许渊那边帮他做事,并且为之所看重。
而他的女儿进宫后,不自量力顶撞贵妃娘娘,甚至让她禁了足,那么,许渊若是知道此事,心中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
思及此,姜程背上出了冷汗,一身衣裳尽湿,他擦了擦额头,脸上尽是疲惫。
赵氏拿来一块汗巾,柔声开口:“老爷,许是大小姐在庄子上住了太久,又是被迫替悦儿进宫的,这才心生不满,许是存心气我们也不一定。”
姜程眉头紧拢,想起姜言翡往常的日子,叹了一口气:“那依你看,我们该怎么办?”
“也确实是我们不对,烟儿的丧期一过,翡儿便要去看望祖母,这一去老家的庄子,就忘记了接她回来。直到悦儿入了选秀名单,才将翡儿接了回来,送她入宫,对我们有怨言也正常。”
“只是,”姜程的声音逐渐透着倦怠与无奈,“为什么要去惹咱们家惹不起的人,她难道不知道她爹是依附着谁么?”
赵氏闻言,也轻轻用帕子抹了抹眼睛,摩擦之下,眼圈微红:“老爷说的是,眼下也只有进宫让大小姐原谅我们,停止与贵妃作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姜言悦在一旁安静听着,脸上看不出一丝歉意,就算她姜言翡是嫡女又怎么样?从前的主母,她的亲娘已经死了,如今姜府唯一的千金是她姜言悦,她得不到的东西,那姜言翡也别想得到。
是以当听见要进宫见姜言翡时,姜言悦登时来了精神,自告奋勇道:“爹,娘,让女儿去。”
赵氏与姜程互望一眼,眼中都带着犹疑,正要开口否定,又听见姜言悦开口。
“爹娘,你们说的话太古板,只会指责姐姐,让悦儿去,一定能将道理说通的,”见二人依旧面色不对,姜言悦伸出四根手指头:“悦儿保证!”
她又在赵氏和姜程面前撒娇,各种理由都说了出来,才让他们有些不确定地点了头。
“悦儿,那你进宫后,一定收起你平时的态度,好好说话,”赵氏的眸子很是认真,细细叮嘱:“这是关乎到你爹的前程,甚至全家性命的事情,晓得了吗?”
姜言悦还是第一次看见爹娘语气如此严肃,顿时打了退堂鼓,自己不该那么冲动的,可想到方才自己放出去的话,又咬咬牙:“爹娘,悦儿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