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二十二章 地下室痋池惊魂（第1页）

地下室里，寒冷的气息裹挟着福尔马林刺鼻的气味，一股脑钻进我的鼻腔。我一脚踩碎第七颗泡得肿胀的眼球，黏液在军靴底下被挤得“滋滋”作响，让人忍不住犯恶心。白璃穿着嫁衣，下摆扫过锈迹斑斑的铁架，金线绣的百鬼图竟然扭动起来，就像那些恶鬼正对着房间中央的青铜鼎磕头。鼎中，一颗暗红的内丹浮在那里，还时不时传出尸婴的啼哭声。

“坎位水眼被封死了。”我抬手擦掉溅到脸上的腐液，用手电筒照着墙面，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符咒，“曹千雪用三百孕妇的怨气设了个困龙局。”

白璃指尖“噌”地一下燃起青焰，照亮了角落的玻璃器皿。两米高的柱状容器里，上百具尸婴被青铜锁链穿透天灵盖，脐带像输油管一样，连接着中央的青铜鼎。更吓人的是，它们的眼皮都被金线缝着，线头还系着刻有我生辰的桃木牌。

“寅时三刻，阴气会倒灌进来。”白璃的指甲在玻璃表面划出五道冰痕，“这些尸婴在吸食你的命格……”

话还没说完，鼎中的内丹突然迸发出刺目的血光。尸婴们齐声啼哭，缝着的眼皮被挣开，数百双血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开。它们的脐带像毒蛇一样，从容器里窜出来，末端裂成吸盘状的口器，直冲着我的咽喉扑来。

“蹲下！”白璃一把拽住我的衣领，我们俩就地翻滚到铁架下面。三根脐带“嗖”地一下刺穿我们刚才站的地方，混凝土地板像豆腐一样，被钻出一个个蜂窝状的孔洞。我瞅准机会，甩出墨斗线，缠住最近的尸婴脖颈。线绳一碰到尸婴的皮肤，“呼”地燃起青焰——墨线里掺的朱砂，正疯狂消耗我的血气。

尸婴突然咧开嘴，笑得嘴角都快到耳根了：“爹爹……为什么不要我们……”它的腹腔“砰”地爆开，成千上万只痋虫涌了出来，每只虫背上都印着曹家的族徽。

“闭气！”白璃身上的尸香瞬间凝成冰雾，把我们罩在里面。痋虫群撞上冰罩的那一刻，冰晶里竟浮现出苏婉的脸：“夜儿……打破鼎中的内丹……”

我摸出苏婉留下的犀角簪，簪尖刚碰到冰罩，就发起烫来。白璃瞳孔猛地一缩：“你要用那个？”她话还没说完，我就划破掌心，把血抹在簪身上，朝着青铜鼎扔了过去。

犀角簪穿透内丹的瞬间，地下室里响起曹千雪癫狂的笑声。她穿着红裙，像团火似的从通风管飘落下来，腕上的银铃摇出催命咒：“好弟弟，姐姐的痋王蛊滋味怎么样？”

被击碎的内丹化作血雾，雾中飞出九只巴掌大的尸蟞王。它们翅膀扇动的频率，和我的心跳一模一样，每扇动一次，我的太阳穴就像被针扎一样刺痛。白璃的嫁衣突然自己烧了起来，她苍白的指尖竟然插入自己心口，扯出一团跳动的尸气：“吞下去！”

我没办法，只能咽下这团冰冷刺骨的尸气，阴阳双生契的纹路在皮肤下凸了起来。尸蟞王们突然转过头，扑向白璃，却被她张嘴吸进了腹中。她的瞳孔瞬间分裂成复眼，嫁衣下摆也爬出密密麻麻的冰裂纹。

“你疯了！”我赶忙抱住后仰的白璃，发现她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碳化，“那可是三百尸婴的怨气！”

曹千雪的笑声突然变了调。她撕开红裙，露出心口插着的七枚青铜钉：“你以为我为什么选这具身体？”钉尾系着的红线直通青铜鼎，“白璃吞的可不是普通尸丹……”

就在这时，地下室剧烈晃动起来。三百具孕妇尸体的肚皮同时炸开，钻出的尸婴在空中拼接成一条巨大的九头尸蛟。白璃嘴角渗出黑血，染血的指尖点在我眉心：“不想死，就和我双修引气……”

尸蛟的利爪劈下来的瞬间，我一把扯开白璃的嫁衣前襟。她后背的契纹和我掌心里的血符一接触，整个地下室的时间就像凝固了一样。阴阳二气在我们之间形成漩涡，把扑过来的尸蛟一点点绞碎。

“乾坤借法，阴阳倒转！”我咬破舌尖，在白璃锁骨上画符。尸蛟的哀嚎声中，曹千雪突然七窍喷火——她体内的痋王蛊开始反噬了。

白璃趁机伸手，凌空抓向青铜鼎，鼎中飞出的本命痋虫被她一把捏爆。曹千雪尖叫着撞破天窗逃走了，抛下的狠话混着血雨飘落下来：“我在黄泉当铺等你们……咳咳……”

尸婴们突然集体爆裂，脓血中出现一个昏迷的孕妇。她高高隆起的腹部透着微光，原来她就是被曹家植入尸婴的母体。白璃的指甲抵在孕妇眉心，我赶忙抓住她的手腕：“她还有救！”

“妇人之仁！”白璃甩开我的手，嫁衣残片扫过孕妇肚皮。紫黑色的怨气被抽出来，凝成丹丸，她吞下丹丸后，后背碳化的皮肤开始慢慢复原，“下一个满月，这女人肚子里的东西就会要了她的命。”

我们从废墟里爬出来时，黎明的曙光正划破血色的天幕。医院的残墙上，贴满了新到的通缉令，我的画像旁边多了一行朱砂小字：“活捉者，能得到白家秘传的长生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