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小说

第七十一章 蛇藤疑影（第1页）

河滩的鹅卵石像尖锐的牙齿，深深硌进膝盖，钻心的疼痛让我几乎站不稳。我攥着湿透的油纸包，狼狈地爬上岸。对岸，那个晾晒蛊虫的少女缓缓转过身，银项圈在晨光中折射出冷冽的光芒——那上面嵌着的翡翠，分明是我去年精心为阿秀挑选的生辰礼！每一块翡翠都像一只眼睛，冷冷地盯着我。

＂林哥。。。＂她的声音甜得发腻，仿佛裹着蜜糖，可竹篓里的蜈蚣却不安地簌簌乱窜，＂来尝尝新采的云雾茶。＂她笑起来的样子，和记忆中的阿秀别无二致，却让我心里泛起阵阵寒意。

我死死盯着她发间的野杜鹃，干枯的花瓣上还沾着那日山涧的淤泥，似乎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突然，黄小九秃毛的尾巴猛地卷住我的脚踝，声音里充满警惕：＂这婆娘不对劲！她篓子里的蛊虫在避让。。。＂

话音未落，阿秀的竹篓轰然炸开。无数百足蜈蚣如潮水般涌来，密密麻麻的脚须看得人头皮发麻。可诡异的是，这些蜈蚣在距我三尺处突然齐齐转向，仿佛撞上了一道无形的铜墙铁壁。她腕间的银镯叮当作响，绣鞋无情地碾碎几朵鬼面菇，眼神冰冷得可怕：＂痋婆要见你。＂

就在这时，晒药台的艾草突然毫无征兆地自燃起来，熊熊烈火中，青烟在空中凝成一支箭头，直指溶洞方向。我下意识地跟着烟雾钻进溶洞，岩壁渗出的水珠带着一股熟悉的腊肉熏烟味——和阿爹熏野猪肉时，地窖里的气味一模一样。这熟悉的味道，此刻却让我毛骨悚然。

＂当心脚下！＂黄小九突然大声警告，爪子迅速拍飞一条双头蛇。那条蛇炸开的血雾中，诡异的画面浮现——祖父正和痋婆对饮，酒坛上的＂林＂字封泥，竟与我腰间挂的如出一辙！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着这一切。

溶洞尽头的石室内，痋婆的焦尸正端坐在青铜鼎前。她心口插着白璃的冰刃，溃烂的右手却紧紧攥着个褪色的香囊——那正是阿秀去年端午送给我的！看到这个香囊，无数回忆涌上心头，可此刻却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好侄儿。。。＂焦尸突然开口，蛆虫从嘴角簌簌掉落，声音沙哑又阴森，＂姑母这份大礼可还喜欢？＂

我怒不可遏，抄起燃着的松脂火把狠狠砸去。火焰舔舐到香囊的瞬间，整座石室突然亮起幽幽磷光。壁上的傩戏图腾仿佛活过来一般扭动，吹芦笙的祭司面具脱落，露出的竟是我父亲年轻时的脸！这突如其来的真相，让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丙寅年七月初七。。。＂痋婆的尸身突然暴起，枯爪撕开胸膛，露出里面腐烂的内脏，＂你爹亲手将你典当给我。。。＂

腐臭的内脏中滚出一卷当票，泛黄的纸页上印着带血的指模。我一眼就认出那个歪扭的＂林＂字——那分明是八岁那年，阿爹教我写字时的笔迹！真相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黄小九见状，急忙吐出狐火点燃当票：＂烧了这劳什子！＂可火焰却凝成一个诡异的契约阵，阵眼处浮现的婴孩襁褓上，赫然绣着我的生辰八字！这一切，仿佛是一场早已注定的阴谋。

就在这时，阿秀突然从暗处扑来。她发间的野杜鹃渗出黑血，银项圈深深勒进青紫的皮肉，声音带着哭腔：＂林哥。。。快走。。。＂

我接住她瘫软的身子，摸到她后颈的冰莲咒文——竟与白璃的一模一样！痋婆的狂笑在石室中回荡，震落无数钟乳石：＂双生蛊要两个载体。。。你以为白姑娘怎么活到今日？＂这个可怕的真相，让我不寒而栗。

晒药台方向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我们冲出溶洞时，整片药田已成一片火海。焦黑的土地里，缠着红线的骨手缓缓伸出，每根指节都套着林氏祖传的翡翠扳指，仿佛在向我诉说着家族的秘密。

＂坎位！＂黄小九的尾巴卷着我迅速滚进山涧。冷水呛进鼻腔时，我摸到涧底的青铜匣——匣面饕餮纹缺了颗獠牙，正是祠堂失踪已久的那尊香炉！

阿秀突然挣开我的怀抱。她用力扯碎银项圈，露出颈间溃烂的咒文，声音虚弱却坚定：＂青龙潭。。。石碑。。。＂鲜血喷溅在涧石上，竟蚀出个箭头符号。

我们顺着血迹找到暗河支流。漂浮的陶罐突然炸裂，泡在药酒里的右手小指直勾勾地抓向我的咽喉——每根指甲都描着阿秀最爱的凤仙花色！这一幕，让我头皮发麻。

黄小九吐出内丹炸开尸群，焦急地喊道：＂这边！＂他指向的岩缝里，藏着一口冰棺。棺中女子穿着月白苗绣嫁衣，耳后的烫疤正在渗血。。。。。。这个神秘的女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