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金红的朝霞将整个梵陆城从沉睡中温柔唤醒,夜无尘早早便已起身,却被王星霁不由分说地拉到梳妆台前,一通精心打扮,手脚麻利地为他换上一袭如雪的白衣,又将他的长发梳理得整齐顺滑,一丝不乱,随后还再三仔细检查着衣装,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而云岚曦早已在楼下等候多时,待夜无尘缓缓走下楼梯,她先是一愣,随即忍俊不禁道:“你打扮的这么骚包干嘛?”
王星霁却抢在夜无尘开口之前,神色认真地说道:“云岚曦,你先别说话,我有个问题问你,你可要认真回答我。”云岚曦见状,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一脸严肃地回应:“你说。”只见王星霁郑重其事地指着夜无尘,神情凝重地问道:“萧兄今日这一身打扮,帅是不帅?”云岚曦闻言,满脸无奈:“他此番是去比武较量,又不是去赴相亲之约…”王星霁却大声反驳道:“不!萧兄今日必须在各个方面都将那个臭和尚狠狠压制!”夜无尘与云岚曦对视一眼,皆是无奈地笑了笑。
此次比武大会第二轮的第一场,便是夜无尘与玄渡的对决,由于第一场二人出色的表现,自然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据说,想要买到位置稍好一些的观赛席位,所花费的灵石都要比平时多出一半,直到此时,夜无尘才恍然明白,为何大会主办方不为参赛选手设置专属包厢,原来是打着这样的算盘,借此大赚一笔。
在众人如雷般的欢呼声中,夜无尘稳步走上擂台,而玄渡早已在擂台对面等候,目光如炬。
看到夜无尘登台,王星霁立刻开启了疯狂的应援模式,眼神中满是轻蔑地看向玄渡,那神情仿佛在说:你以为打赢我就很了不起?且看我大哥如何收拾你!夜无尘倒也由着王星霁去闹腾,毕竟他自己内心也颇想张扬一回,好好享受一番作为天之骄子的感觉。
然而,当他与玄渡对视时,心中却不禁浮起疑问,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眼前这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好似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一般,从他上台的那一刻起,目光就死死地盯着他,夜无尘还不知道,此刻的他早已被玄渡当作出气筒了,玄渡满心只想将昨日所遭遇的种种不愉快,尽数发泄在他的身上。
“第二轮第一场,天璇宗萧长夜对战玄影教玄渡,现在开始!”
话音未落,玄渡一改之前对战王星霁时先守后攻的谨慎姿态,手中木棍裹挟着凌厉气势,如同一道闪电般朝着夜无尘直劈而来,棍影翻飞间,竟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虚影,每一次挥动都带起呼啸风声,似有雷霆万钧之力。
见对方如此果决,夜无尘心中反而生出几分畅快自范君珩透露玄影教与玄鸢司的关联后,他早将玄渡列在自己的羊毛名单里面,早就盼着能借比试之机吸取对方身上的魔气,只见他长剑一横,剑刃与木棍相撞迸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紧接着夜无尘身形一闪,拳风裹挟着噬冥诀的力量,重重轰向玄渡胸口,然而,当拳头触及玄渡身躯的刹那,夜无尘瞳孔骤缩,对方体内竟没有一丝魔气的踪迹!
先前他还以为玄渡与死太监潘得波等人一样,佩戴着能隐匿魔气的灵玉,此刻这意外状况令他一时呆立当场。
但玄渡岂会放过这转瞬即逝的破绽,木棍如流星坠地,狠狠砸在夜无尘肩头,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整个人掀飞出去,狼狈地在擂台上滑出数丈之远“跟我比武还敢走神,你这是自寻死路!”玄渡怒喝一声,攻势愈发猛烈,木棍化作漫天棍影,如狂风暴雨般朝着夜无尘倾泻而下。
夜无尘仓促招架,冷汗顺着额角滑落,直到此刻他才惊觉,自噬冥诀觉醒以来,他的对手无一例外皆是魔修,过往的胜利大多仰仗吸收魔气削弱对方实力,而眼前的玄渡,体内毫无魔气可吸,仅凭纯粹的力量与他对决,自己竟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看台上,云岚曦紧蹙眉头,目光中满是担忧。场下议论声此起彼伏,众人交头接耳,猜疑声如潮水般蔓延开来:“这萧长夜看着也不过如此?莫不是上一场赢断今予,只是队友太弱了?”
玄渡的木棍再次重重砸在夜无尘胸口,剧痛如潮水般席卷夜无尘全身,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喷溅而出,身形踉跄着向后倒飞出去,一道清泠的声音却突然在识海中响起,正是云岚曦的传音:“放开你的心神!”
夜无尘虽满心疑惑,却出于本能选择信任。当他放下戒备的瞬间,一道虚无缥缈的剑意如流星划破夜空,陡然降临识海,那是来自云岚曦的一缕炽热灼目的璇曜剑意,仿佛将烈日的光辉凝成实质,,夜无尘震惊地望向台下的云岚曦,却见她眉眼含笑,朝自己轻轻点头:“别惊讶,我只是分出一缕剑意给你,好好感悟。”
靠!还是你对我最好了!夜无尘心中大喜,传音的尾音还未消散,玄渡的怒吼已如炸雷般在耳边响起:“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玄渡见他再次走神,怒意滔天,攻势愈发凌厉。
然而夜无尘却恍若未闻,身形灵活地在棍影间腾挪闪避,全心沉入识海中与那缕剑意共鸣。
他的意识仿佛穿越时空,置身于混沌初开的上古时代,在那里,一股浩瀚磅礴的炙热力量正在天地间孕育,每一丝波动都灼烧着他的灵魂,更有一种带有云岚曦气息的法则之力,随着感悟加深,夜无尘周身腾起滚滚热浪。
云岚曦望着擂台上周身热浪翻涌、与璇曜剑意共鸣的夜无尘,都不由得难以置信,喃喃自语:“我与他莫不是该把师门换一换?我对那七煞诀这般契合也就罢了,他竟连我这至阳至刚的璇曜剑意也能如此相融”
明明自己身为正道弟子,却对魔道功法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感知,而夜无尘身负噬冥诀这等魔功,此刻参悟正道剑意时,却仿佛如鱼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