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和江怀彻约的是早上九点。
但她被那句“明天见”搅得彻夜未眠。
她环抱着自己的膝盖,薄薄的凉被搭在自己的肩头。
明月照渠,小县城的夜晚安静得不像话。
她盯着台历上标明的12日。
也不知道那个小鬼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一些记忆你不去回想,使出浑身解数压在储藏箱内,偶然揭开时,却发现它早已留下擦不净的潮湿。
她抽出一张纸固定在画板上,手中的炭笔被她转着,久久下不了笔。
她已经有很久没这么正儿八经地开始手绘了。
一是这种手绘的成本着实高,二是也没人再需要她的手绘了。
但不知为何,一股兴致涌了上来。
灵感涌出,绘出了这座小县城的夜景。
没有高楼,没有行人,只有沉寂。
许诺仅用了炭笔和橡皮,兴许是太久没磨练自己的记忆了,一时间不少地方处理得还有些不得体。
她在角落画上一团杂乱的黑色线条,勾成一个类似于钢丝球的形状,如法炮制地擦出两个空白的眼眶,画上怒气直冲的眼神。
这是她以往用于署名的方式。
第二幅画,她想着江怀彻,又绘下。
最后一笔落下,满手沾满了铅笔的炭灰色,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刚下矿去挖了煤似的。
光是处理又耗去近半小时,尤其是指甲缝里的灰最是难处理。
这么场工程下来,天都挂上了蒙蒙亮。
许诺嘴角抽了下,去冲泡了一杯速溶咖啡。
她换上一身素白的长裙,将头发高高地盘起,整个人并不施过多的妆造,虽然挂着浅浅的黑眼圈,却意外地增添了一分病态的美感。
像是文艺复兴时期油画中走出来的颓废美人。
许诺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不是很自在。
这样穿会不会太夸张了点。
思索再三,她回房间重新打开衣柜,正巧此时,江怀彻带着早点开了屋。
许诺下意识地蹲下,试图遮住身上这少女气满满的穿搭。
江怀彻敲了敲房门,开门露了半个脑袋,“诺姐,起床了吗?”
许诺偏头,小声回复,“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