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成焕与好友出门玩了一天,回到家,才知道他爹已经把给罗家的纳吉礼备好了。
不仅备好,还送出去了!
杨成焕实在搞不懂他这个爹。
那天游园宴他中了宫里的计,所有人跟着皇后,听到动静都围过来。而他身旁的罗家小娘子,半是惊恐,半是梨花带雨。他无奈之下,才答应要娶她。
回到家里,爹知道这事,把他骂了个底朝天,只恨他不长心眼。
杨成焕也很无奈啊——他不过被人带错路,不慎看见罗小娘子的身子。
只有那么一眼,就一眼,他甚至都没碰到她,也没说过话,半点逾礼也无,怎么就要娶她了!
烛灯下,抚远侯正在擦剑。闻言,头抬也没抬。
“无事,何必退掉?太麻烦了。既然这亲不得不结,你娶就是。”
杨成焕惊呆了。
“我娶就是?”
“爹,我是您亲儿子!这是我终身大事,我娶就是?敢情不是您娶,您就不放心上啊?”
抚远侯没抬眼,继续擦他的剑。
杨成焕烦躁得踱来踱去,最后,打算换种问法。
“爹,我娶妻后您就得回西北了,您就打算这么着回去?不待京城了?”
椅子里的男人还是未答。
长剑拭得清光凛凛,他丢开手上湿布,又取一块干的,慢慢而擦。
“爹!”
最后,抚远侯被这儿子吵得被迫抬头:“此次回京,我也没打算等太久。”
“这是何意?”
抚远侯看向手里的剑,深邃的眉眼光芒发沉。
“所有的事,在你成亲之前,都会尘埃落定。”
这一句,杨成焕终于听明父亲的意思。
只是父亲的意思,并非他之意。
他在京城待了十几年,而父亲远在西北。从他出生起,只有娘,就没见过父亲。对于上京,杨成焕自认比他更了解。
杨成焕沉默了许久,低声道:“上京局势多变,没父亲想的简单。只恐父亲不能如愿。”
“为何不能?”
这回抚远侯放下手中的剑,认认真真打量儿子——这个是他骨血,却自小不在身边长大,他的独子。
多年西北苦寒,使他浑厚的声音微沙,又像含着风霜。
“皇帝懦弱昏庸,这些年政权都在褚太后和康亲王手上,两人狼狈为奸,把持朝政。”
“如今,康亲王已是花甲之年,又有几个年头能熬?他早不堪用,皇帝亦不堪用,否则褚太后也不会急于把皇子瑨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