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陕把打好的协议给她看。陆怀雪细细看完,盯着萧习听的签名多看了一会儿。他写的字非常端正,一笔一划,笔迹尾端用力压下去,带分锐利。陆怀雪用指腹摸了下,站起来,从书架上拿只钢笔,给了张陕,要求他拿钢笔改几条,她说他改。张陕本来皱起了眉头,以为她想再争取一下更多的利益,他们这些做专业杀手的心都黑,要钱不要命,认钱不认人,他有点担心她狮子大开口。结果她一说下来,改的全是对萧习听有利的一方面,几乎把合同里能让的利益都让了。张陕听的几乎瞠目结舌,愣愣的看着陆怀雪。眼前的年轻男子面容清秀,有双锋芒锐利的眼睛,瞳仁很黑很亮,站的很直,低着头,跟他一字一句细说,怎么修改条例。张陕看了几秒钟就不再看她,连忙低头按照要求修改协议内容。白送的利益,不要白不要。虽然不知道这家伙抽了哪门子风,但是张陕专业做这个的,协议上他把关,也不怕被她坑了。她的手按在桌子上,这是双一看就很有力量感的手,拳峰有厚厚的茧,指头骨节分明,筋骨脉络清晰明显,“为什么这么改?”写完一行,张陕忍不住,问她。他真的好奇这个杀手怎么想的,今天出门脑袋被门夹了不成?陆怀雪没说为什么,想着这个问题还是等萧习听亲自问她较好。“没有为什么。”她顿了顿,又添了句:“以后你们大帅有什么小麻烦……或者看谁不顺眼,可以找我,我不收钱。”张陕听了,简直惊喜,但是惊喜之外,更加疑惑不解,又问她一遍为什么。要知道她当着姓陈的面,可还是讨价还价的,突然待遇提高到这种层次,让人匪夷所思,他真的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都要怀疑,他现在还没起床,这都是在梦里发生的。陆怀雪摇头:“你把话带到就行。”张陕拿着改的跟原来相差甚远协议回去,路上还忍不住捏自己的肉,疼了半天确实真的不是做梦。他们大帅究竟对陆先生干了什么?昨天他没跟着过去,实在太遗憾了,只听说差点打起来,具体的他得再找人问问。有什么小麻烦,或者看谁不顺眼就去找他,这话怎么就那么……张陕实在形容不出来,或者说心里想的几个形容词都比较违和。张陕回了萧习听临时住的公馆,萧习听正接待东州剩下的官员和警察局的局长。萧习听向来做事干净利落,他直接把东州临时的政府换了一大半他的人,警察局那边他没打算撤职,还用原来的那批人,就是在基础上添一些刚收下的人手。等他谈完,天色已经黑沉,暮色半压着整片天空,将暗未暗。这时候,并未多晚,只是冬天天色黑的早。“大帅。”张陕见到萧习听,就把陆怀雪已经签好字的协议给他。“按照陆先生的要求改了些条例。”张陕倒是不知道陆怀雪的身份,去查陆怀雪的背景时,萧习听用的保密性更高的地下探子,除了去调查的探子,也只有他知道陆怀雪的身份。他也知道男人的身份行事比较方便,如果告诉手下人陆怀雪是个女人,他们难免轻视一些,这是人之常情,而萧习听不想他们因为这个得罪陆怀雪,那女人的实力远超正常人。他看了遍协议,越看眉皱得越深。他问:“这样改……她同意了?”张陕看看他脸色,说:“大帅,陆先生要求这么改的。”看样子,大帅对合同改的内容,也很惊讶。张陕想起陆怀雪交代的,又说:“陆先生还说,大帅您以后有什么小麻烦,或者看什么人不顺眼,找他就行,他给您解决。”萧习听脱口而出:“她脑袋被门夹了?”书房安安静静,针落可闻。张陕低着头,心说可不是嘛,他也是这么想的。萧习听又翻了两遍合同,确定肯定是那么改的。见鬼。陆怀雪昨天冒险劫持他几分钟,不就是为了能跟他不扯上太深的关系?萧习听看着这份合同,实在想不通。佣兵15[]晚上,陆怀雪去了趟堂口,跟堂口兄弟交托付梅的去处。付梅的家就在东州,她不会离开这里。以前在东州内搬家几次,她都跟着,但这次陆怀雪去苏城她就不能跟着去了,现在通信不发达,她怕儿子回家找不到她。陆怀雪把她托付给这边的人脉,让她有个照拂。处理完东州这边的事,半夜回到家,家里人都睡了,客厅留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