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雪儿刚下轿,姚文安就迎了出来,一脸歉疚道:“雪儿,你回来了?我听说你去了官府,你没事吧?我今日公务实在繁忙,实在走不开,所以我提前把事情做完了才来赶紧赶回来的。”
“哼!你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容雪儿的脸色不太好看,她早就派人去找姚文安了,可他一直都没露面,现在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她钱和铺子都赔出去了,他才来问,有什么用?
实际上,姚文安压根不是什么公务繁忙,而是问了容雪儿的下人,得知是因为偷偷支取了容熙华铺子的银钱,才被告到官府的。
这事他是知道的,当初给陆府送礼赔罪,就是拿了那笔钱填上的,后来他给上峰送礼,请同僚吃饭,也没少花。
现在说要还钱,他自然是没有能力偿还的,容雪儿来找他也压根解决不了问题,所以他只好不出面了。
听出容雪儿语气里的不满,姚文安立刻服软,从袖子里拿出一直做工精致的金钗,递到她面前:“雪儿,别生气了!今天这事确实是我不好,可我实在是走不开!你看,这是我前些日子找银楼的定制的金钗,你上回不是说喜欢这个样式吗?”
“今天我提前下值,特意赶过去取了这只金钗。你快试试,看喜不喜欢?”
视线落到他手上的金钗,容雪儿脸色稍霁,上回逛街时,她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姚文安竟放在了心上。
可很快她又想到自己赔出去的银票和铺子,心里就像堵了块石头,便抱怨道:“我们挪用容熙华铺子银钱的事被发现了,亏她还是镇北王世子妃呢,这么点银子就巴巴的告到官府。要不是怕影响到姚郎你的仕途,我才不会又赔钱又丢面子的。”
姚文安听到事关自己仕途,心里不由紧张了瞬:“那咱们都赔了钱,你那姐姐应该不会再使绊子了吧?”
“她敢?”容雪儿不满蹙眉,“她钱都收了,这事就算两清了!她若是还敢找茬,你就去跟沈国舅,让他给你做主!”
姚文安神色讪讪,容雪儿果然是什么都不懂的后宅妇人。他虽说是被沈国舅举荐做官的,可现在也只是个小小的六品官,在人家沈国舅面前可一点不够看,人家也未必愿意为了自己出头。
他心底叹了口气,一边安抚容雪儿,一边引她进屋,亲自倒了杯茶水给她。
容雪儿可没看出姚文安的心思,见他如此殷勤,心里好受不少,这才把今日霍昶当街责罚沈家子弟的事说了:“姚郎,我看这霍昶真是越来越嚣张了,你若是能借此机会在沈国舅面前参他一本,沈国舅定然不会放过他。”
姚文安却露出了沉思之色,霍家家大业大,不是说对付就能对付的,否则,沈国舅也不会跟霍昶积怨这么多年,还拿他没办法。
他犹疑道:“可此事确实是沈家子弟犯错在先,沈国舅若想借此事攻讦霍昶,怕是讨不到什么好。不过,若是能拿住霍昶的其他把柄,或许还有转机。只是……”
霍昶行事谨慎,就算有把柄也不会轻易让人抓住。
容雪儿却陷入了沉思,努力回想前世霍昶身上发生的事,她想了半日,才终于记起,貌似当年霍昶被牵连进了一件与匪寇勾结的案子中,最后霍昶虽然证明了自己是被陷害的。
可他还是因此事受了伤,还引得圣上猜忌。当时整个镇北王府都人心惶惶,十分谨慎,生怕再行差踏错,招来杀身之祸。
容雪儿便含糊道:“前些日子,我在外头似乎听到有传言,说城外有一伙匪寇,似乎与镇北王府有勾结。都说无风不起浪,姚郎不如仔细查查此事!”
姚文安眼中忽地迸发出光亮来:“此事当真?若霍昶真与匪寇勾结作乱,城外的村子中死伤不少百姓,圣上若是知道了,即便霍家祖上有功,也定不会轻饶霍昶。”
“那些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依我看,八成是真的,姚郎可向沈国舅进言,私下细细查探一番,千万不要打草惊蛇。待拿住了证据,再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容雪儿眼中闪过了一抹狠厉的光,沈国舅如此恨霍昶,前世是他运气好逃过一劫,这一世,他定然没这么好运了。
镇北王府中,容熙华可不知道,容雪儿夫妇竟然打算朝霍昶下手。
此刻,她正将自己拿回了损失银钱的事说与白鹤鸣听,白鹤鸣也替她高兴,只不免有些惋惜:“你这个继妹竟如此贪婪,她这些年在容府如此受宠,手上嫁妆定然不少,竟还要打你嫁妆铺子的主意。真该让她在牢里蹲上几天。”
容熙华没告诉他,原本属于容雪儿的嫁妆,都被她拿走了。容雪儿不善经营,即便她没有暗中动手脚,铺子也只是勉强收支平衡罢了,她要养姚家这一大家子,可不就缺钱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前些日子我命人拿来的画像,外公和舅舅可看了?可有合心意的儿郎?”
容熙华笑着问起了白思若的婚事。
白鹤鸣和白忠礼父子俩对视一眼,却是面露愧色,最终还是白忠礼不好意思地开了口:“熙华,你为思若的事费心,我和你外公都念你的好!只是,我和你外公仔细思量过了,思若这性子不稳妥,我还是带她回兴阳,再为她挑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离得近,也好照看一二。”
他说这话时,神色极其不自然,显然还有话没说,只是白思若毕竟是白家的女儿,婚事自然该由长辈做主,她也不好过多插手。
便道:“既然如此,那也好,思若嫁得近些,你和舅妈若是想她了,也能时常见面。”
这一世白家的生意并没受到影响,想必白思若也不会如上一世一般,被富商强抢回去做妾。
白忠礼尴尬地点了点头,白鹤鸣便顺势又提了辞别之事:“我们也不打算在京城为思若说亲了,你二舅舅在家中怕是忙不过来,我和你大舅舅也叨扰了这么久,也该回兴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