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瑶用手捏紧了茶杯,却迟迟没有喝水的动作,只是这样呆坐着,右手用力,指尖发白。
裴准,他那样一个冷心冷情,还不行的人,他怎么可能笑?
怎么可能对着沈云舒笑。
不!她不允许!
这一刻,沈云瑶终于知道,她怎么调理都没有用。
即便她已经得到了苏成,即便她感觉自己幸福快乐,只要沈云舒没有痛苦,没有低落尘埃,她都调理不了自己的心情。
沈云舒啊沈云舒,你和我,只能有一个人笑到最后。
沈云瑶的目光太过灼热,周围人想忽视都忽视不了,苏成不解,轻声提醒:“瑶儿,再不喝,茶就凉了。”
沈云瑶这才猛地回神,除去一对壁人外的身影外,其他人的身影重又变得清晰。
她瞧见贺氏坐在一边,责备又无奈地看着她,瞧见永安侯沈明修以及老夫人平静地看着她,瞧见苏成疑惑不解的目光。
更瞧见沈云舒和裴准投来的,淡漠的眼神。
沈云瑶心中立刻恨极了。
总是这样,裴准总是这样,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她是什么身份,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如此冷漠。
上一世,身为他的世子妃,她勉强还有哭闹的资格,而这一世,她竟连看他一眼,都成了失礼。
她本来可以接受的,她告诉自己,裴准就是这样的人啊,冷心冷情,像铁石雕塑,像寒冬暴雪,不能强求,否则只能落下一身伤痛。
她更告诉自己,即便裴准在外人眼里如何风光,她都不要重蹈覆辙。
她给自己选好了路,她要奔着自己的前程去的。
但是现在,沈云瑶没办法不恨,她接受不了自己拼尽全力也无法暖化的心,被沈云舒轻易得到。
沈云舒凭什么呢?
她就应该被自己踩进烂泥里,一辈子也翻不了身才对。
众目睽睽之下,沈云瑶心中的妒火熊熊燃烧,她拼命抑制,掩饰性地喝了一口茶,故作淡然道:“怎么了?只是稍有些发呆罢了,大家不用这般看着我吧?”
温热的茶水划过喉咙,却无法驱散她心底的寒意。
沈云舒在她毒蛇一般的目光下打了个寒颤,心想这狗东西又要搞什么鬼?
此地不宜久留,还是早早离开为妙。
她扯了下裴准的袖子,后者会意,朝着老夫人道:“祖母,我尚有要事在身,与云舒便先行告辞了。”
老夫人闻言眼底闪过一丝不满,不过不是针对裴准的,而是针对沈云瑶的,沈云瑶的目光太过明显,谁都看得出来。
她自然也瞧得出来,沈云舒分明是被沈云瑶“赶走”的,公务什么的,只是托词。
老夫人和蔼笑道:“裴世子既有事在身,老身也不便久留,只是云舒这丫头嫁进镇国公府的这几天,老身想念得紧,便多留她一些时候,世子不会介意吧?”
沈云舒暗道不好,她才不要一个人被留在这里,拉着裴准:“什么事情比陪我回门还重要?夫君你不要走。”
似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撒娇有些难为情,她耳尖都染上粉色,娇媚极了。
裴准便低头看她,眉梢染上柔和之色:“好,都依你。”
老夫人便笑呵呵地,眼角的纹路皱在一起。
她哪里看不出来,裴准已经栽在沈云舒身上了,这对侯府实是美事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