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家庙。
原本荒寂的家庙,此时却人员攒动。
本是靖远伯前夫人的忌辰,在场人的脸上,有的却不是哀伤,反而是不甘与愤恨。
张彩蝶自不用说,跟这慕婉虽未见过,可天然的对立关系,让她不可能对她有任何好感。
再说苏洵,当时虽是听从父亲安排,娶了这慕婉,可婚后也算和美,不过如今他对这位前夫人,只剩下了怨恨。
怨恨她为何生出一位忤逆不道的女儿。
苏洵立在慕婉的墓前,双眼紧盯石碑。
若不是慕婉,如何来的苏清华?若不是苏清华,他又怎会被降爵?
更可恨的是,苏清华当了公主后,非但没主动帮助他这位爹爹,反而三番五次的给他不痛快,他如何能不怨,又如何能不恨?
“娘,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呀?我们还要等多久?”苏清瑶不耐的开口。
她虽穿了厚厚的棉衣,外面也披了狐毛披风,可冬日的寒风,还是将她的脸吹的生疼。
更让她难受的是,这慕婉跟她毫无关系,可为了防止苏清华找茬,她不得不跟着来吹冷风。
张彩蝶看了女儿一眼,并没有去安慰她,反而教育道:“再坚持一会儿,这点苦都吃不了,将来如何成大事?”
多次败在苏清华手里,张彩蝶如今已然明白,对待孩子不能太娇惯,所谓玉不琢不成器,不经历风雨,又如何适应这残酷的京都?
她的瑶儿跟喆儿,从小备受恩宠,而苏清华与苏赫呢?从小便像野草一样,自由生长,这养在温室的花,一旦到了室外,又怎能比得过野草顽强?
这些都是其次,最主要的是,今日她为苏赫跟苏清华,准备了一场大戏,为了看他们栽跟头,也值得等上一等。
苏清瑶被母亲责怪,嘟着嘴,稍微有点不爽,可经过这么多事,她也明白,若要当太子妃,确实需要忍常人所不能忍。
于是她还是乖乖站在原地,继续咬牙坚持。
张彩蝶见状,内心不由高兴,女儿终于成长了,可毕竟是从小宠爱的女儿,她忍不住劝慰一番,说:“那护国寺离这里不远,想是人很快便来了。”
苏赫一早便提前出门,说是去护国寺接苏清华了。
“快看,那蠢货来了!”苏喆见苏赫远远的走来,眼里迸发出一丝光芒。
母亲准备多日的好戏,终于要登场了!
此事除了他跟母亲,现场无人知晓,母亲特意叮嘱,不可走漏半点风声,憋了这么多日子,终于要正式开始了。
苏赫一身灰色衣衫,缓步走到慕婉的墓碑前,双膝弯曲,跪拜下去,说:“母亲,请受儿子一拜。”
随后他站起身,再次跪拜下去:“母亲,这一拜,是我代妹妹给您磕的,她忽然被圣上召入宫中,可能要晚来了!”
苏赫虔诚的磕完三个头,然后站起身,说:“既然妹妹没来,母亲的仪式便暂缓吧。我们还是先去祠堂,祭拜一下苏家的列祖列宗吧。”
苏洵嘴角一撇,满是不屑,说:“哼,你算哪根葱,为何要听你安排?”
张彩蝶却说:“赫儿跟他祖父,感情最是深厚,如今他好不容易回来,想祭拜一下也算应该,我们做为长辈,便成全他一片孝心吧。”
苏洵闻言冷哼一声,鄙夷的瞅了苏赫一眼。
瞅了半响,方才挥挥手,带着众人往苏家祠堂走去。